沉默了數息,他輕歎了一口氣。
“……修道者。”他的聲音中,沒有憤怒,隻有無力與沉重,“世人皆言修者禦天奪道,求長生,開宇宙之門,逆輪回之道……”
“可這千萬年來,多少‘不修之人’卻因‘修者之爭’灰飛煙滅。”
他緩緩俯下身,伸手將瑤芷嫣拉起,望著她眼中的淚水,輕聲道:
“你說得沒錯。”
“凡人不會動用這般術法,不會編織夢識、不會構設斷識之翼。”
“他們不懂命軌,也不識天道。”
“可他們有村,有家,有飯桌上的燈,有屋簷下的雨聲,有晚歸孩子喊著娘的聲音。”
他緩緩閉上眼,又睜開,輕聲道:
“對修者而言,他們或許一生微不足道。”
“但對他們自己而言,他們的一生,便是整個宇宙。”
“修道者……並不是生來殘忍。”
“但我們手握的力量,若失控……”
“對他們而言,就是不可抗拒的災難。”
瑤芷嫣低下頭,淚水打濕袖口,卻仍緊咬牙關。
“若有一日……”她低聲呢喃,“若有一日我成為真正的大能,我一定要為那些被遺忘的人,立碑銘魂。”
“銘他們的名,銘他們曾存在的痕跡……”
秦宇點了點頭,沒有回應。
他隻是走到那虛空殘痕前,再次召喚出【命律之書】,翻開那一頁剛剛寫下“星曜銘名”的空白頁,將指尖血滴輕輕一點落在書頁角落。
那一滴血,宛如點燃的烙痕,化作一道紅色魂印,牢牢地將“星曜之名”烙印在紀源之外。
從此,無論未來如何被書寫。
——星曜村,存在過。
——他們,存在過。
遠處星淵前庭的穹頂,忽有一縷奇異的光芒流轉而下,那不是攻擊,也不是警示,而是一道仿佛“回應銘記”的因果之芒,化作一束極淡的星輝,落入命律之書最深頁的最底角。
秦宇低聲喃語:
“魂書……若你仍在翻頁。”
“便聽好了。”
“我,秦宇。”
“為這被你擦去的一頁,落筆。”
夜色漸深,星輝依舊漂浮在星曜村殘痕之上。
命律之書微微閉合的瞬間,秦宇識海中,一道青芒如春潮湧現,層層漣漪之下,青環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肅穆:
“秦宇。”
“我大概知道,那女子口中最後所提的……究竟是什麼。”
秦宇微微一怔,識海靜止,意識在那一瞬間全然沉入【寂初·環主魂圖】最深層的邏輯光域中,迎來青環如潮水般潑灑出的推演與認知。
隻聽青環道:
“那並非凡器,也非陣靈,也非某種神秘族群。”
“那是一頭早已在紀源因果鏈上,被判定‘不該存在’、‘不允許被記住’、‘命運已寂’的——神獸。”
“它的名為——”
—【曦魂書獄·湮命封天】
一時間,識海之中風雷翻湧,一副龐大得無法描摹的魂影緩緩浮現:
它無首無麵,無足無翼,整座魂體猶如由無數“魂書殘頁”編織成的存在核心。
而它的身上,無處不是“書寫邏輯”的排布結構——
每一頁翻動,都不因意誌而動,而是“自因果流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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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書頁,都被銘刻著某個世界的存在本源:
——一個種族的滅絕;
——一段文明的中斷;
——一個人無法抵達的終點;
——或是,所有對抗意誌的……失敗命運。
這神獸不擁有殺戮力,卻是“書寫規則本身的封印之獸”。
而青環的聲音,在那魂影下如天鐘鳴響:
“它是紀源之外——也就是所有‘不可寫、不可構、不可觀’之物中——最特殊的一頭湮獄神獸。”
“它生於命軌與存在邏輯的夾縫中,專門吞噬那些‘未能構完’的因果。”
“你方才那女子所言所見,極可能是這頭神獸殘片所翻動的某頁。”
而它的終極技法,青環此刻緩緩喚出完整真名——
湮命封寫·無敵不存篇
霎時間,識海中刮起了一股無法言說的寒意,仿佛命魂的源序都在戰栗。
這終極之技,並非直接攻擊。
它所釋放的,是一頁魂書——一個存在敘述閉環的命運封印頁。
一旦敵人被其“邏輯綁定”,便會被強行寫入“書獄”之中,而在第一頁中,將被篡定:
—“此頁之敵,不可擁有勝利之命。”
就此,敵人的一切反擊、掙紮、逃離、破局,皆淪為徒勞。
不是因為壓製。
——而是因為世界設定已寫明“無法勝出”。
“這便是【無敵不存篇】。”
“你看到的那村落,便是被其所書。”
“他們並非敗於戰鬥。”
“而是敗於一頁——被提前書寫的敗局。”
秦宇目光驟冷,心中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緩緩開口:
“若這頭神獸仍存……”
“那便是真正掌控‘命運書寫權’的敵。”
青環沉聲道:
“好消息是,它在紀源邏輯中已被判定為‘不允許存世’。”
“但壞消息是……”
“它的殘頁,仍流轉於紀源之下。”
“若你再遇到,便極可能……不是麵對一個敵人。”
“而是麵對——你自身的失敗結局。”
識海歸於平靜。
而這一刻,命律之書悄然震動,最末頁處,浮現出一道詭異的灰頁殘痕,仿佛某頁“未寫完的篇章”正等待落筆者的終章一筆。
秦宇閉目一瞬,睜開眼,淡淡道:
“若它以書定我命——”
“我便以劍,焚儘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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