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風低吟,星淵前庭死寂如淵。那一處被靈柩戰車拖拽至止之地,湮光彌漫之下,那名容顏如月、發絲如墨的女子靜立在半坍的斷桌之邊,望著眼前的秦宇與瑤芷嫣,緩緩啟唇。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遙遠與哀傷,仿佛從萬載前的魂記中飄來:
“我名——柳青。”
她低頭,望向腳下遍布裂痕的湮岩大地,嗓音透出難掩的苦澀:“我原是這村落唯一的一名修煉者……那時的星淵前庭尚未染血,這片村界還叫‘歸願星裡’,平靜如水、安然似夢。”
她抬眸,眼中有淚,卻沒有流出,隻是魂息微顫:“直到那一日……那頭【曦魂書獄·湮命封天】自撕裂的虛淵而來,帶著不可書寫的命軌之頁、吞噬因果的魂光,直接將整個村落寫入了‘不可再存’的因果閉環之中。”
“我的親人、族人,所有未曾修道之人,全數被湮火焚滅,他們連死都不是‘被允許的’,而是被直接寫作‘未曾存在’。”
她輕聲顫抖,繼續道:“而我……本該與他們一同寂滅,但那頭神獄之魂竟——將我‘從死亡中救活’,以‘逆命者之筆’將我封入靈柩之中。”
柳青抬起手臂,衣袖下蒼白手腕上隱隱浮現鎖鏈穿骨痕跡:“從那日起,我每日遭受命魂剝離、魂識撕裂、靈骨重組……反複千百次,隻為成為它筆下的‘忠誠魂奴’。”
她眼神看向秦宇,竟露出一抹幾近祈求的柔光:“如今,我已殘破不堪,不再完整。但你們,……能真的帶我離開這個被書獄牢籠鎖死的世界”
秦宇聞言,麵色肅然,眸中掠過殺意與沉思。
瑤芷嫣輕輕握住他的手臂,眼中泛紅,聲音低語:“陌師兄……她好可憐。”
秦宇沉聲道:“曦魂書獄……它寫了太多‘不能勝’的命軌,我們必須將它徹底刪除,哪怕它不在這場幕中,終也要直麵那一頁——湮命之封寫。”
他看向柳青,眼神堅定如鋒:“若你願同行,我們便一同踏破它所寫的命。”
柳青輕輕一顫,緩緩點頭,躬身一拜。
就在此刻,風沙再度卷起,遠方,一頁若有若無的黑頁從空間褶皺中浮現,仿佛下一幕——即將展開。
柳青盤膝坐於灰燼古地中央,背後湮淵灰光流動如紗,仿佛萬年未散的魂火依舊在她魂體之中燃燒。她看著秦宇二人,神情微凝,緩緩啟唇:
“你們既想離開這星淵前庭……那就必須知曉一個前提。”
秦宇眼神一凜:“說。”
柳青緩緩伸出三指,落下一道幽魂之光,在三人麵前顯化出一張扭曲斷裂、猶如殘頁結構的空間圖譜。整片星淵前庭在這一刻以“魂域邏輯投影”的方式展現而出,每一道裂縫都如斷筆未成之文,每一處樞點都浮現著隱晦湮焰。
“曦魂書獄·湮命封天,它將這整個世界設下三處魂鎖分支,稱作【歸識三域】。”
“它自身雖未降臨本體,但卻留下了三處‘命軌構控點’。這三處分支之中,分彆鎮守著三位湮源境·至臻的存在。”
柳青指向圖中的三處發光節點,每一處都如星辰斷點,在黑頁地圖之上散發湮金之輝:
“第一處:‘沉識回廊’——由一位自稱‘命麵詭師’的構靈執掌,他能重構進入者的識海之根,使你不再是你。”
“第二處:‘魂語斷環’——由一名吞魂之者鎮守,其將整個區域重寫為‘隻存在亡魂的語義界’,所有生者一旦踏入,便失去交流、語言、認知、情緒。”
“第三處:‘無頁湮城’——那是最深處,被稱為‘書獄最初構頁’之所,由一位湮源·至臻構靈者【湮執·織命師】坐鎮,善於操控命軌結構與邏輯反轉,任何攻擊、邏輯入侵、意誌乾擾,都會被其‘織入原命軌’之中,反噬而歸。”
她抬眸看向秦宇,神色鄭重:
“要想離開此地,就必須——徹底摧毀這三座邏輯分支根基。它們的深處,便設有‘魂鎖構限機構’,那是離開星淵前庭的唯一路徑。”
秦宇低聲道:“也就是說……想走,必須打穿它們。”
柳青點頭,目光一沉:“不然,即便你們斬破所有敵人,亦會永遠困於這片‘封頁邏輯’之中,淪為另一本被湮命封寫的活頁之魂。”
這時,瑤芷嫣輕聲問:“那你……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
柳青苦笑,抬起自己靈魂透明的手臂,能清晰看見其上刻滿密密麻麻的咒印字符——皆為曦魂之書所書之字:
“我……是它最初想要培養的‘封頁執筆人’。我被它強行刻寫過,我讀過它魂識的一頁。我也曾看見……你們的名字,早已在它的某一頁中被‘預測’。”
秦宇眉心微跳,語氣冰冷:“它寫不出我。”
“你說得對,”柳青眼神一顫,隨後深吸一口氣,“那一頁後來……被它焚了。”
四周陷入片刻死寂。
湮金魂頁的風再次拂過,這一刻,秦宇緩緩起身,背後的滅源神劍流轉幽光。他望著星淵前庭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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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一頁一頁,把它的封鎖寫成廢紙。”
柳青的聲音在這沉寂的星淵灰地上緩緩流轉,像是跨越了千萬年哀痛之後的低語。她望著圖譜之上的三道湮金節點,指尖輕輕點落,輕聲續道:
“不過,你們……要打開那三處分支深處的【歸頁邏輯機構】,光是打穿它們還遠遠不夠。”
她目光微沉,語氣變得愈發低緩而凝重:
“那是一種封閉型的疊鎖結構,必須三座邏輯分支在同一時間內同時啟動核心解碼模塊,才可真正撕裂星淵前庭與紀無之源之間的唯一裂縫——一條連接‘紀界歸元’的傳送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