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淵尊目光無波,立於無垢寂光之中,仿佛天地萬象在他麵前皆如虛影。
他緩緩開口,聲音空靈浩渺,卻落在每個人心底都像是宇宙法則的判定:
“這一年來,聖殿之中,亦有諸多變故。然世事興衰、因果起落,皆為常理。”
無垢之光微微震蕩,浮宙戰鏡的規則再次流轉,仿佛隨著他一句話,億萬條時序因果都在重新校正。
“秦宇,你既能自荒湮歸來,便已踏過生死,重立命軌。往後之事,由副殿主張強一一為你言明。”
語聲頓了片刻,繼而如一聲天外輕歎,平淡無情,卻有著無可抵禦的重量:
“好了……回來就好。”
話音落下,無垢寂光再度收斂,那道模糊不可識的身影,緩緩退入無垢天穹之上,天地再次恢複了靜默。
張強深深俯首,躬身而拜,聲音恭敬:“謹遵始祖之令。”
秦宇亦俯身一拜,語聲沉穩:“弟子遵命。”
二人抬首時,昊淵尊的身影已徹底隱沒,隻餘天穹深處的一道無垢光輝,懸照混沌巨門。
張強深吸一口氣,目光中仍帶著敬畏與感慨,他轉過身來,輕輕點頭示意。
“走吧,秦宇。始祖已交托,接下來的事,便由我來與你詳說。”
秦宇抱拳:“是。”
二人同時恭敬一揖,躬身後退,退出了寂淵混沌禁域。
當巨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混沌碑群再次沉入寂寂死寂之中,隻有億萬初文依舊隱隱閃爍,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過。
唯有秦宇心魂深處,那句“回來就好”,如烙印般久久回蕩。
走出寂淵混沌禁域,張強與秦宇並肩而行,腳步聲在恢宏的聖殿長廊中回蕩。兩側古碑林立,每一塊碑上銘刻的紋路都閃爍著湮滅與重生的氣息,宛如無聲的見證者。
張強神色凝重,緩緩開口道:
“一年前,你失蹤之際,幻影魔軍忽然大舉入侵,圍攻整個紀無之源中層。那一戰,血流成河,魂識崩散者數不勝數。若非始祖與諸位長老齊力斷絕虛淵通道,隻怕今日聖殿早已不複存在。”
秦宇聞言,心中波瀾暗起,卻依舊神色平靜,抱拳一揖:“弟子……幸未殞身,否則更難麵對始祖。”
張強目光一沉,接著說道:
“你的湮淵星宮,在你失蹤後已被另賜他人。既然如此,便由我重新為你安排一座宮殿。”
他揮袖一引,一枚流轉星輝的晶製令牌浮現,光芒之中顯現四字銘文:
曜宇星殿。
“此殿本在核心星域,未曾賜出。如今,便屬你所有。拿去吧。先回殿中洗滌一番——一年未歸,必然辛苦。”
秦宇雙手恭敬接過,低首沉聲道:
“謝副殿主厚恩,弟子謹遵吩咐。”
話音落下,他身形一震,青光於背後驟然綻開,整個人化作一道湮滅青虹,遁入虛空,朝曜宇星殿而去。
長廊儘頭,隻餘張強一人負手而立,目送那道身影遠去。
久久無言,他神色複雜,終究輕歎一聲,聲音低沉,帶著一抹隱隱慶幸:
“唉……此子,絕非凡流。幸而陳超那匹夫未能將其寂滅。若他真死於荒湮秘境,那才是我恒極聖殿……最大的損失。”
風起,長廊兩側的碑紋在風中微微顫動,仿佛也在為這句話留下無聲的回響。
秦宇遁光破開虛空,青芒一路拖曳,化作流星般的長虹,最終在一片恢弘聖域的穹頂前驟然停下。
眼前的天地,與他記憶中的湮淵星宮完全不同。
曜宇星殿,靜立在億萬光輝之城的核心。
隻見殿宇巍峨,穹頂若星辰般閃耀,周圍整座聖城在夜色中點亮萬千星火,宛若將銀河倒懸於人間。城池環繞之間,巨大的瀑布自天穹垂落,流光直下,如同億萬條青色星河轟然墜入深淵。
瀑布之下,是一片浩瀚的水域。水中浮現一枚巨大的圓形陣盤,銘刻著古老的星辰紋理,其中央佇立一座光塔,散發著與無極衍真流相呼應的湛藍光輝。陣紋閃爍之間,仿佛無數命軌在其中交織,令整個曜宇星殿猶如懸在命運長河之上。
沿著瀑布的兩側,金碧輝煌的長廊和建築林立,鑲嵌在山體之間,如同鏤空星河刻印於天壁。街道上,弟子們的燈火與腳步織成流動的星河,輝光照耀下,一切莊嚴而繁盛。
秦宇目光再抬,望見更遠的另一處景象:
群山被劈開,瀑布懸空墜落,水流化作長河,穿城而過。兩岸是恢宏的宮殿群落,金色穹塔直入雲霄,花木扶疏,樓宇環繞水道而建,舟船點點,仿佛天地最完美的畫卷活了過來。
而在城池深處,最高的一環宮闕上方,烏雲如幕,卻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圓孔。孔內星河萬頃,點點星辰透過黑暗穹頂墜下光輝,宛如諸天裂開,向這一域傾灑光雨。
這一切彙聚,構成了曜宇星殿獨有的恢宏奇景。
秦宇立於虛空,衣袂翻飛,目光沉靜。
——這是屬於他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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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令牌在光輝中微微一顫,殿宇外的守護紋陣頓時感應,瀑布中央水麵轟然裂開,一條由光輝凝聚的階梯緩緩升起,直通曜宇星殿的正門。
他收斂氣息,身形一動,踏上光階。每一步落下,青光與水光交融,宛如與天地律動共鳴。
當他走至殿門前,身影倒映在瀑布濺起的億萬光點之中,仿佛化身寂光中的唯一身影。
此刻,城中無數弟子遠遠望來,眼中皆是震驚與低語:
“那是……新歸來的秦宇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