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驚鴻在夜色中策馬疾馳,她的身姿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頎長的影子,仿若黑暗中的一縷幽魂。她此行的目的地是邕州城外的一處密林,那裡是韋氏土司與交趾軍隊的秘密交界處。韋驚鴻作為韋家少主的妹妹,肩負著刺探交趾軍情的重任。她的眉眼間透著一股堅毅,深色的瞳仁中倒映著邕江水般的沉靜,卻又暗藏波瀾。
韋驚鴻並非孤身一人,她的身後跟著一支由韋家精銳私兵組成的隊伍。這些士兵皆是百裡挑一的高手,身著夜行衣,腰間佩戴的短刀在夜風中微微作響。他們穿梭於山林間,動作輕靈得幾乎未驚動任何生靈。然而,當隊伍行至一片開闊地時,韋驚鴻的警覺性讓她第一個察覺到了異樣。
“停!”韋驚鴻忽然勒住韁繩,馬匹發出一聲輕嘶,隊伍戛然而止。她側耳傾聽,除了風聲與蟲鳴,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細微的金屬摩擦聲。她迅速掃視四周,月光下,樹木的陰影被拉得老長,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卻又透著幾分詭譎。
“有伏兵。”韋驚鴻低聲道,她的手指已經搭上了箭弦,一支雕翎箭在弦上微顫。韋家私兵們迅速反應,各自取下武器,圍成一個半圓形的防禦陣型,將韋驚鴻護在中央。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暗夜中爆發出一陣悶雷般的聲響。無數火把從四麵八方亮起,韋驚鴻的瞳孔微微收縮,借著火光,她看到了一張張隱藏在暗處的麵孔。交趾士兵們身著蛇皮甲胄,手持長矛與彎刀,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凶光。他們的數量至少是韋家私兵的三倍,密密麻麻地將韋驚鴻一行人包圍在中央。
“韋家的人,識相的就束手就擒。”一名交趾軍官跨前一步,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身後的士兵們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手中的武器在火光中閃爍著寒芒。
韋驚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箭杆:“交趾的狗賊,休想活著帶走我們。”話音未落,她已鬆手放箭。雕翎箭如流星般劃破夜空,精準地洞穿了那名交趾軍官的咽喉。軍官的身子僵直了一下,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殺!”韋驚鴻厲喝一聲,韋家私兵們如聞號令,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戰力。他們的短刀寒光四射,在火光下交織成一片刀網,與交趾士兵的長矛碰撞出一串串火星。韋驚鴻則如旋風般衝入敵陣,她的劍法靈動而迅猛,每一劍都直取要害,轉瞬間便有數名交趾士兵倒在她的劍下。
然而,交趾軍隊顯然早有準備。他們迅速調整陣型,利用人數優勢將韋家私兵逐步壓縮。韋驚鴻的隊伍在密集的攻擊下,漸漸出現了傷亡。她的心中一沉,知道這樣下去絕非長久之計,必須儘快尋找突破口。
就在這時,韋驚鴻的餘光捕捉到一側的交趾士兵動作略顯遲緩。她當機立斷,帶著幾名韋家精兵向那個方向衝去。她的劍光如匹練般掃過,所到之處,交趾士兵紛紛倒退。然而,當她即將突破包圍時,一支冷箭突然從暗處射來。韋驚鴻反應極快,側身閃避,但箭矢還是擦著她的臂膀掠過,帶起一絲血痕。
“不好!”韋驚鴻心中警鈴大作,她意識到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陷阱。交趾軍隊的真正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她韋驚鴻。
交趾士兵們趁機發起更猛烈的進攻,韋家私兵們雖拚死抵抗,但終因寡不敵眾,被分割包圍。韋驚鴻的劍在手中舞得密不透風,但她能感覺到體力正在迅速消耗。她的劍突然被一名交趾士兵的長矛格擋,緊接著另一名士兵的彎刀砍向她的後背。
“姑娘,當心!”一名韋家親信拚死擋在她身前,彎刀砍在他舉起來的盾牌上,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盾牌應聲而裂,鮮血從他肩頭的傷口湧出。
韋驚鴻心中劇痛,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咬破舌尖,逼出一絲血腥味以保持清醒,隨後猛力將長劍刺入麵前交趾士兵的胸膛,借著對方倒下的力道,一個翻滾躲開了後續的攻擊。
“住手!”一聲暴喝突然從交趾軍隊後方傳來。韋驚鴻抬頭望去,隻見一名身著華麗戰甲的交趾軍官躍入陣中。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手中長劍一抖,竟破開了周圍的士兵。
“阮清?”韋驚鴻一愣,這人居然是交趾軍中的有名人物阮清。她曾聽兄長韋天驕提起過此人,交趾王室的親信將領,智勇雙全。
“韋驚鴻,你果然勇猛。”阮清的聲音透著一絲玩味,“但這樣的勇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不過是以卵擊石。”
韋驚鴻冷哼一聲,劍鋒直指阮清:“交趾的走狗,受死吧!”
阮清卻並未動手,反而揮手製止了交趾士兵的進攻:“韋姑娘,何必如此執著?以你的才貌,加入我交趾王室,必能享受無上榮華。”
韋驚鴻心中一寒,她知道這是交趾軍隊的慣用手段——威逼利誘。她怒極反笑:“阮清,你以為我是貪生怕死之輩?韋家的血脈,寧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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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卻又帶著一絲惋惜:“既是如此,那便成全你。”他突然轉身,對著周圍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交趾士兵們瞬間領會,他們迅速調整陣型,將韋驚鴻最後的退路也封死。韋驚鴻的劍法雖快,卻漸漸被逼入死角。她的體力已到極限,每一次揮劍都帶著一絲顫抖。
終於,在一次交鋒中,阮清親自出手。他的劍法精妙絕倫,劍光如驚鴻掠影,直取韋驚鴻心口。韋驚鴻拚儘全力格擋,卻還是慢了半分。劍尖刺破她的衣衫,劃過她的肩頭,鮮血順著鎖骨流淌下來。
“韋驚鴻,你敗了。”阮清的劍尖抵在她咽喉處,語氣中透著勝利者的從容。
韋驚鴻的劍墜落在地,她死死盯著阮清,眼中滿是不甘:“韋家……不會放過你們……”
阮清冷笑一聲:“韋家?等你們找到這裡,隻怕黃花菜都涼了。”他示意士兵上前繳械,將韋驚鴻與剩餘的韋家私兵儘數拿下。
韋驚鴻被押上一輛囚車,這囚車是特製的,全由精鐵打造,窗戶上蒙著厚厚的麻布,遮得嚴嚴實實。她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隻能依靠車壁,勉強保持著清醒。車外,交趾士兵們的談笑聲與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少主,您受苦了。”一名韋家親信被關押在相鄰的囚車中,透過微小的縫隙,擔憂地望向韋驚鴻。
韋驚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無妨,你們要撐住,韋家不會拋下我們。”
親信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絕望。他們都知道,此番被俘,怕是凶多吉少。
交趾軍隊押著囚車,沿著山間小道向邕州城外的臨時營地進發。阮清騎在馬上,不時回頭望向囚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獲取土司聯盟的情報,而韋驚鴻作為韋家的核心人物之一,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阮將軍,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處置這韋家的人?”一名交趾軍官策馬而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阮清沉吟片刻,說道:“將他們關押在營地的地牢中,嚴加看守。對韋驚鴻,我要親自審問。”
“是!”軍官領命而去。
韋驚鴻在囚車內,隻能通過顛簸的路況判斷行進的方向。她的心中充滿了焦慮,不知道兄長韋天驕和韋家是否察覺到了她的行動,也不知道奉清歌的救援何時能到。此時,她能做的就隻有默默祈禱,希望土司聯盟能夠儘快找到她的下落,同時也在思考如何在絕境中尋找生機。
一日,囚車在行進間突然發出刺耳的嘎吱聲,緩緩停了下來。交趾軍隊的士兵們紛紛下車查看,卻未察覺奉清歌早已暗中尾隨多時。
奉清歌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潛至囚車旁。她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短刃,麻利地割斷捆綁韋驚鴻的繩索,輕聲喚道:“韋姑娘,跟我走。”
韋驚鴻一愣,隨即認出是奉清歌,眼中閃過驚喜之色。她掙紮著起身,跟著奉清歌悄聲離開現場。奉清歌帶著她穿梭於林間小道,巧妙避開交趾軍隊的巡邏隊,直奔土司聯盟方向。
途中,韋驚鴻感激地問道:“奉姑娘,你為何要救我?”
奉清歌微微一笑:“韋家與我奉家雖無深交,但同為廣西家族,理應守望相助。再者,你兄長韋土司與我奉家家主有些交情,他若有難,我自當出手。”
韋驚鴻深受觸動,她心中暗下決心,日後定要報答奉清歌的救命之恩,同時也在思考如何向兄長韋天驕說明此事,加強韋家與奉家的聯係。
奉清歌的這次營救行動,不僅救出了韋驚鴻,更為韋氏土司與奉家之間的關係埋下了善意的種子,或許在未來,這顆種子能長成參天大樹,為雙方遮風擋雨。
韋驚鴻在奉清歌的幫助下,成功逃離交趾軍隊的魔爪。她回到韋家後,立刻向韋天驕詳細彙報了被俘及營救的經過。韋天驕聽後,心中對奉家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奉清歌這女子,果然非常人也。”韋天驕沉聲道,“她此次營救行動,不僅救出了驚鴻,更為我們韋家與奉家的合作鋪平了道路。”
韋驚鴻點了點頭:“兄長,奉家的密衛們行動迅速,情報準確,確實值得我們信賴。我們應儘快與奉家建立更緊密的聯係。”
韋天驕思索片刻,說道:“我已派人前往奉家,表達我們的謝意,並邀請奉家家主前來商議合作事宜。同時,我們需加強與土司聯盟的溝通,確保各方勢力的團結。”
與此同時,奉清歌回到奉家密營,向奉家家主奉清歌的叔父奉無塵彙報了營救行動的詳情。奉無塵聽後,微微頷首:“清歌,你做得很好。此次行動不僅救出了韋驚鴻,更為我們奉家在土司聯盟中贏得了聲譽。”
奉清歌微微一笑:“叔父,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韋家與我奉家本就同氣連枝,理應相互扶持。”
奉無塵沉吟道:“韋家在土司聯盟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若能與他們建立更緊密的合作關係,將大大增強我們在廣西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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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清歌點了點頭:“我已經安排密衛們加強對土司聯盟的保護,並密切關注交趾軍隊的動向。尤其是陳家獵場的鷹隼這幾日頻繁出入,恐怕陳無咎已與交趾暗通款曲。”
此時,邕州城內的土司聯盟也得知了韋驚鴻獲救的消息。岑仲昭、黃世鬆、莫思聰等人紛紛對奉家的及時救援表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