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的朱雀大街被春日的暖陽籠罩,青石板路上新鋪的紅氈一直延伸到鎮南殿,兩側百姓手持蓮花燈,迎接重建後的土司大會。岑仲昭身著繡有日月星辰的錦袍,腰間軟劍換成了星隕鐵劍鞘,與奉青綾並肩騎在雪白色的戰馬上。她的素白襦裙外罩著一襲淡藍披風,九尾狐玉佩在胸前泛著柔和的光芒,與他掌心的“南鬥紋”形成微妙的共振。
“少主,各土司已在殿內恭候。”聽風衛首領策馬靠近,壓低聲音,“但據暗哨回報,今日赴會的土司中有七人曾接受過韋氏資助,需格外留意。”
岑仲昭點頭,目光掃過街角的茶樓,二樓臨窗的位置坐著一位戴鬥笠的灰衣人,其坐姿與影月盟的“幽冥坐”如出一轍。他不動聲色地捏碎袖中的傳訊紙鶴,片刻後,三名聽風衛裝作茶客上樓,消失在簾幕之後。
鎮南殿內,十八路土司依次落座,唯有主位空著。岑仲昭踏上台階,朗聲道:“諸位,今日大會有三事:其一,推舉新的土司盟主;其二,重訂邕州聯盟盟約;其三——”他頓了頓,取出《山海經圖》副本,“分發陣法圖卷,共守邕州星脈。”
話音未落,一名土司拍案而起:“岑公子,我等為何要聽你號令?你不過是個外來者!”
奉青綾認出此人是韋氏舊部陳土司,其腰間掛著一枚雲雷紋玉佩,與白虎部族圖騰略有不同。她不動聲色地運轉星脈之力,玉佩光芒掃過對方瞳孔,竟發現一絲極淡的血色——是影月盟“血魂蠱”的征兆。
“陳土司所言差矣。”莫思聰從旁插話,折扇展開露出“山川社稷圖”,“岑少主手持朝廷欽賜的‘鎮南劍印’,又有奉家玉佩與《山海經圖》加持,乃是天命所歸。”
他刻意將“天命所歸”四字咬得極重,岑仲昭趁機展示劍印,其上“星隕於野,唯德者居之”的刻字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正是當年奉天照與白虎族長共鑄的信物。
陳土司還要反駁,忽然臉色一變,瞳孔中的血色驟然擴散。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指甲瞬間變長如利爪,撲向岑仲昭。奉青綾早有防備,短刃出鞘劃出弧線,刃身精準點中其膻中穴,蠱蟲破體而出,竟是一隻血色蜈蚣。
“小心!是影月盟的‘血蜈蠱’!”莫思聰甩出朱砂粉,“此蠱以活人腦髓喂養,能操控宿主至死方休!”
岑仲昭揮劍斬斷蜈蚣,劍氣餘波震碎陳土司的雲雷紋玉佩,露出內側的影月盟標記。其他土司見狀紛紛後退,麵露驚恐。岑仲昭趁機高聲道:“影月盟餘孽未除,唯有團結方能自保。即日起,聽風衛將協助各位清理部族內奸,若有抗拒者,視同通敵!”
此言一出,殿內嘩然。但目睹了陳土司的慘狀,多數土司紛紛點頭讚同。奉青綾注意到,唯有來自北疆的烏蒙土司始終沉默,其身後的兩名護衛佩戴著狼首麵具,麵具縫隙中露出的眼睛泛著幽藍——那是交趾“噬心蠱”的特征。
大會結束後,岑仲昭與奉青綾來到黃鶴峰頂。莫思聰早已在此等候,麵前擺著一個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自昆侖歸來後,地脈星力異常活躍,尤其是昨夜子時,羅盤指針竟指向黃鶴峰深處。”
奉青綾取出父親留下的星隕鐵碎片,碎片在羅盤上方懸浮,緩緩指向祭壇方向:“難道窮奇殘魂仍在地脈深處?”
岑仲昭皺眉:“當日在昆侖發動‘星隕封魔陣’,本應徹底摧毀殘魂。但鬼麵人臨死前的話,以及陳土司體內的血蜈蠱,都暗示影月盟還有後手。”
莫思聰忽然指向羅盤中央:“看!星力波動與奉姑娘的玉佩產生了共振。”
奉青綾隻覺玉佩發燙,竟不受控製地飛向祭壇。她急忙跟上,隻見玉佩嵌入祭壇裂縫,幽藍光芒順著裂縫蔓延,照亮了深處的石壁——上麵刻著與昆侖祭壇相同的“龍虎共鳴”陣圖,而陣圖中央,赫然是一枚跳動的黑色心臟,表麵纏繞著窮奇的殘魂。
“這是……窮奇的‘星核’!”岑仲昭握緊劍柄,“當年奉天照未能摧毀它,反而被影月盟藏在此處,借地脈之力溫養!”
就在此時,地麵突然塌陷,三人墜入漆黑的地洞。奉青綾在墜落中激活玉佩光芒,看見洞壁上布滿影月盟的咒文,每道咒文都用活人血繪製,中央位置懸掛著一口巨大的銅鐘,鐘身刻著“九星連珠”圖案,正是當日在韋氏府邸所見的縮小版。
“歡迎來到影月盟的‘星核祭壇’。”
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血手人屠現身洞口,手中握著一個青銅鈴鐺,鈴鐺上串著奉清歌的發絲——顯然,他再次綁架了奉青綾的妹妹。
“岑仲昭,奉青綾,”他獰笑著搖動鈴鐺,奉清歌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你們以為毀掉骨鏈和玉佩就能高枕無憂?實話告訴你們,窮奇的星核早已與邕州地脈融為一體,而你們的血脈,才是真正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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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仲昭這才驚覺,洞壁的咒文正在吸收他們的星力,地麵的“九星連珠陣”緩緩亮起,與他們的血脈產生共鳴。奉青綾試圖召回玉佩,卻發現星力被陣法牢牢鎖定,竟無法動彈。
“當年奉天照用狐血封印星核,”血手人屠跳下洞口,手中多了一把刻滿咒文的匕首,“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成為解開封印的關鍵。奉青綾,用你的血喚醒星核,我便放了奉清歌,否則……”
他揮手擲出匕首,刀刃擦過奉青綾臉頰,在她耳垂留下一道血痕。岑仲昭怒吼著掙動,卻被陣法反噬得吐出鮮血。奉青綾看著匕首上的“龍虎共鳴”刻紋,忽然想起父親紙箋上的最後一句話:“你的血是解開一切的鑰匙——無論是封印,還是毀滅。”
“好,我答應你。”奉青綾輕聲道,向前邁出一步。岑仲昭瞪大雙眼,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血手人屠露出得意的笑容,將匕首遞給她:“聰明人,快動手吧。”
奉青綾接過匕首,指尖撫過刻紋,忽然運轉星脈之力,將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岑仲昭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卻見匕首在觸及肌膚的瞬間,被一道金光彈開——那是岑仲昭的“南鬥星力”自動護主。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奉青綾冷笑,玉佩光芒大盛,竟將陣法的吸力逆轉,“莫先生,就是現在!”
莫思聰從懷中掏出十二枚星軌鏡,正是當日在昆侖祭壇用過的“十二周天陣”。鏡麵反射玉佩光芒,在洞穴內形成光網,竟將窮奇星核的力量反過來封印。
血手人屠驚覺中計,想要逃走,卻被岑仲昭的劍氣逼退。岑仲昭趁機握住奉青綾的手,雙脈之力再次融合,形成龍虎交織的光刃,直取星核。
光刃擊中星核的瞬間,整個黃鶴峰劇烈震動。奉青綾看見星核內部浮現出鬼麵人的虛影,正與窮奇殘魂融為一體。鬼麵人張開嘴,發出奉向天的聲音:“青綾,對不起……”
淚水模糊了奉青綾的雙眼,她知道這是影月盟最後的陰謀,用父親的幻影動搖她的心智。她握緊岑仲昭的手,將所有星力注入光刃:“父親,女兒終於明白你的苦心。現在,就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光刃穿透星核的刹那,窮奇的怒吼與鬼麵人的慘叫同時響起。星核化作萬千光點,洞穴頂部的咒文紛紛崩裂,巨大的銅鐘墜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岑仲昭抱著奉青綾躍向洞口,莫思聰緊隨其後,在洞穴坍塌的前一刻,被聽風衛拉上地麵。
當陽光再次照在三人臉上時,黃鶴峰已恢複平靜。奉青綾顫抖著摸向心口,發現那裡多了一道淡金色的傷痕,形如龍虎交纏,正是血脈融合的印記。岑仲昭的掌心“南鬥紋”與她的“北鬥胎記”同時發出微光,竟在空中凝成一顆璀璨的星辰。
“窮奇的星核已毀,”莫思聰喘息著說,“但地脈需要百年才能恢複。這段時間,邕州必須戒嚴。”
岑仲昭點頭,望向遠方的山脈:“陳無咎在昆侖發來傳訊,白虎部族已重啟‘星芒儀式’,未來百年將由他們鎮守星域。而我們……”他轉頭看向奉青綾,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該重建奉家和岑家的盟約了。”
奉青綾臉頰微紅,卻堅定地點頭。她知道,雖然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但星獸的傳說永遠不會消失,影月盟的殘黨也可能卷土重來。但隻要他們並肩而立,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在距離邕州千裡之外的影月盟密窟,一名神秘人拾起血手人屠的麵具,麵具下露出半張布滿鱗片的臉:“岑仲昭,奉青綾,你們以為毀掉星核就能高枕無憂?彆忘了,窮奇還有最後一顆牙齒,藏在……”
他的聲音消失在陰影中,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的鱗片,鱗片上隱約可見“昆侖”二字。窗外,烏雲再次聚集,遮住了太陽,仿佛預示著新的風暴即將來臨。
奉青綾忽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按住心口的傷痕。岑仲昭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彆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抬頭望向他的眼睛,在那裡看到了堅定的光芒,如同永不熄滅的星辰。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為他們是龍虎血脈的繼承者,是照亮黑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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