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的重建工作在春日的暖陽中如火如荼地進行,破損的城牆被新的城磚填補,鎮南殿的飛簷下掛起了象征和平的風鈴。岑仲昭站在城頭,望著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手中握著陳無咎從昆侖傳來的密信——白虎部族的星象師觀測到,北方星域出現異常波動,窮奇的殘魂似乎正朝著某個未知坐標彙聚。
“少主,奉姑娘在黃鶴峰等你。”聽風衛的彙報打斷了他的思緒。岑仲昭轉身,看見奉青綾的身影正沿著石階走來,她的素白裙裾上繡著新的花紋——九尾狐與白虎交織的圖案,正是重建後的邕州聯盟標誌。
“莫先生發現了一些東西。”奉青綾開門見山,眼中帶著憂慮,“關於窮奇的最後一顆牙齒。”
黃鶴峰頂的藏書閣內,莫思聰正對著一盞孤燈研讀古籍。案幾上擺著七零八落的書卷,其中一本《大荒北經》被朱砂圈出一段文字:“窮奇被誅,齒落昆侖,化為星隕鐵,其靈不散,遇血則活。”
“根據《大荒北經》殘卷記載,窮奇九齒對應北鬥九星——此牙屬‘搖光星’,能吞噬星力、汙染地脈,遇邪血則化形為影。”莫思聰指著書中插圖,“我們毀掉的星核是第八顆牙齒,而最後一顆……”他頓了頓,取出一枚黑色鱗片,“與影月盟殘黨手中的鱗片同源,很可能藏在昆侖山脈的‘星隕坑’中。”
奉青綾握緊玉佩,幽藍光芒映照著鱗片上的“昆侖”刻紋:“鬼麵人曾說過,星獸之卵在黃鶴峰,但現在看來,他故意混淆了概念。真正的關鍵,是這顆最後的牙齒。”
岑仲昭皺眉:“影月盟殘黨若得到它,就能再次喚醒窮奇。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牙齒,徹底摧毀。”
當日深夜,岑仲昭與奉青綾再次來到陣法中樞。莫思聰布置好“星軌定位陣”,岑仲昭將手掌按在《山海經圖》的昆侖星域,奉青綾則以玉佩激活“北鬥樞機”。兩股星力交融的瞬間,圖中竟浮現出一條隱秘的星軌,直指昆侖山脈深處的“星隕坑”。
“看!”莫思聰指著圖中閃爍的紅點,“這是窮奇牙齒的位置,而紅點旁邊的藍點……是陳無咎的骨鏈反應。”
奉青綾心中一緊:“無咎有危險!影月盟殘黨恐怕已經找到了他。”
岑仲昭當機立斷:“備馬,我們連夜出發。莫先生,留守邕州,加強陣法防禦。”
莫思聰欲言又止,最終點頭:“一路小心。記住,窮奇牙齒能乾擾星力,若遇危險,立刻切斷血脈共鳴。”
三日後,昆侖山脈的暴風雪如期而至。岑仲昭與奉青綾在雪山上艱難前行,他們的坐騎早已累死,隻能徒步穿越齊腰深的積雪。奉青綾的玉佩光芒被風雪削弱,隻能勉強照亮前方十步的距離。
“快看!”岑仲昭忽然指向山坳,那裡有一具白虎部族戰士的屍體,喉管被割斷,身旁散落著破碎的骨鏈碎片。奉青綾檢查屍體,發現其心口有一個齒狀傷口,與古籍中窮奇牙齒的描述一致。
“他們來得比我們早。”岑仲昭握緊劍柄,“加快速度,無咎可能已經被困在星隕坑。”
星隕坑位於昆侖腹地,形如巨大的碗口,坑壁布滿星隕鐵的結晶,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二人抵達時,正看見陳無咎被綁在中央的石柱上,骨鏈已被奪走,一名身著黑袍的影月盟術士正在布置陣法,其手中握著的,正是那顆散發著幽光的窮奇牙齒。
“岑仲昭,奉青綾,你們來得正好。”術士轉身,露出半張腐爛的臉,“我乃影月盟左使,今日便讓你們親眼見證窮奇的重生!”
術士揮動牙齒,坑壁的星隕鐵結晶竟紛紛飛起,在空中組成“九星連珠”陣圖。岑仲昭隻覺星力被瘋狂抽取,軟劍幾乎握不住,而奉青綾的玉佩光芒也變得微弱。
“他用牙齒控製了星隕鐵!”奉青綾驚呼,“這是當年奉天照都未能破解的‘星隕魔陣’!”
陳無咎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彆管我,毀掉牙齒!”
岑仲昭搖頭:“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奉姑娘,還記得昆侖祭壇的‘龍虎合璧’招式嗎?”
奉青綾點頭,握緊短刃。兩人同時躍起,岑仲昭的劍勢化作白虎虛影,奉青綾的身法凝成九尾狐形態,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光網,直取術士手中的牙齒。
術士揮牙迎擊,牙齒與劍刃相撞,發出刺耳的尖嘯。岑仲昭隻覺虎口發麻,倒退數步,而奉青綾的短刃竟被震飛,落入星隕鐵結晶中。
“愚蠢!”術士大笑,“窮奇牙齒乃星獸本命之物,豈是你們凡人兵器能抗衡的?”
奉青綾望著遠處的短刃,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教誨:“當星力枯竭時,彆忘了,你的血就是最強的武器。”她咬破舌尖,精血噴在玉佩上,幽藍光芒瞬間暴漲,竟將周圍的星隕鐵結晶一一震碎。
“少主,接住!”她拾起一塊結晶,拋向岑仲昭。岑仲昭心領神會,揮劍將結晶斬成粉末,星隕鐵粉末與他的血液融合,竟形成一道金色劍氣,直逼術士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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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士驚恐地後退,牙齒不慎脫手,滾向星隕坑深處。奉青綾趁機衝向陳無咎,短刃割斷綁繩的瞬間,坑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窮奇牙齒觸碰到地脈核心,一股黑色煙霧衝天而起,窮奇的虛影再次凝聚——此獸據《山海經》載“狀如虎,有翼,食人從首始”,此刻虛影雖殘,仍散發滔天凶煞。
“沒時間了!”岑仲昭抓住二人,“用我的血封印牙齒,你們快走!”
奉青綾搖頭,取出父親留下的星隕鐵碎片:“一起!龍虎血脈,缺一不可。”
三人同時將手按在牙齒上,岑仲昭的血化作金色鎖鏈,奉青綾的血凝成藍色牢籠,陳無咎的骨鏈之力則形成白虎巨口,將牙齒死死咬住。窮奇虛影發出怒吼,試圖掙脫,但三人的血脈之力空前融合,竟將虛影再次封印入牙齒。
“莫先生說過,星隕鐵能吞噬星力。”岑仲昭咬牙道,“陳無咎,用骨鏈將牙齒墜入地脈深處!”
陳無咎點頭,虎形玉佩浮在空中,骨鏈如活物般纏住牙齒,拖向星隕坑底部的地脈裂縫。窮奇虛影掙紮著想要逃脫,卻被岑仲昭和奉青綾的血脈之力牢牢壓製,最終隨著牙齒一同墜入黑暗。
當陽光再次照亮星隕坑時,三人已傷痕累累地坐在坑邊。陳無咎的骨鏈斷了三根,岑仲昭的袖口浸透鮮血,奉青綾的玉佩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謝謝你們。”陳無咎輕聲說,“白虎部族會永遠記住你們的恩情。”
岑仲昭拍拍他的肩膀:“保護好昆侖,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
奉青綾望著手中的玉佩,裂痕處滲出微弱的星光:“父親的玉佩終於完成了使命。或許,是時候讓它休息了。”
岑仲昭握住她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不,它的使命還沒結束。就像我們的使命一樣——隻要還有影月盟的殘黨,我們就不能停下。”
在返回邕州的路上,奉青綾忽然停住腳步,望向北方的星空。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長長的黑色尾跡,與尋常流星的金色不同,那尾跡竟如窮奇的鬃毛般猙獰。
“少主,”她輕聲道,“你說,窮奇真的徹底消失了嗎?”
岑仲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握緊了她的手:“或許吧。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邊。我們是龍虎血脈,是邕州的守護者。”
奉青綾轉頭看他,晨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忽然覺得心中一片安寧。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許還會有無數艱險,但隻要有他在身邊,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嗯,”她點頭,“我們一起。”
遠處,昆侖山脈的雪峰在陽光下閃爍,仿佛在見證這個永恒的誓言。而在黑暗的地脈深處,窮奇牙齒上的黑色煙霧尚未完全消散,其中一縷順著地脈流向邕州,無聲無息地鑽入黃鶴峰的裂縫——那是影月盟最後的希望,也是下一個危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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