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的重建工程在盛夏的暴雨中暫緩,青石板路上的積水倒映著黃鶴峰的輪廓,宛如一幅破碎的水墨畫。岑仲昭站在新建的議事廳內,聽著雨水敲打瓦當的聲音,手中的密報被指腹反複摩挲,紙上“北方星域異動”的字跡已被汗水暈開。
“少主,奉姑娘在陣法中樞等您。”聽風衛的通報打斷了他的思緒。岑仲昭將密報收入袖中,路過走廊時,瞥見工匠正在牆上繪製新的壁畫——九尾狐與白虎共持星圖,下方是邕州百姓安居樂業的場景。這幅畫是奉青綾親自設計的,卻在右下角留了一塊空白,她說要等真正的和平到來時再補全。
黃鶴峰頂的陣法中樞內,奉青綾正凝視著《山海經圖》上的新裂痕。這些裂痕如蛛網般從昆侖星域蔓延至雲夢澤大陣,每道裂痕都滲出黑色霧氣,與窮奇殘魂的氣息如出一轍。她的九尾狐玉佩被裂痕吸引,自動懸浮在圖卷上方,裂痕觸及玉佩光芒便發出“滋滋”聲響,卻仍在緩慢擴張。
“莫先生,裂痕的擴張速度比昨日快了三成。”奉青綾轉頭,發現莫思聰的鬢角又添了幾縷白發,心中泛起一絲愧疚,“或許該讓陳無咎派白虎部族的星象師前來協助。”
莫思聰搖頭,折扇輕敲掌心:“昆侖距離邕州千裡,星象師往返需時半月。更關鍵的是……”他壓低聲音,“這些裂痕不僅是物理損傷,更像是某種詛咒,與影月盟的‘血魂咒’同源。”
岑仲昭踏入中樞,恰好聽到最後一句:“你的意思是,影月盟在利用地脈傳播詛咒?”
莫思聰展開另一卷古籍,露出“地脈詛咒”的記載:“此咒以星獸殘魂為引,通過地脈擴散,若放任不管,整個邕州的星力都會被汙染。”
申時三刻,暴雨如注。西街突然傳來百姓的尖叫,岑仲昭與奉青綾趕到時,隻見整條街道被血色藤蔓覆蓋,藤蔓上開著黑色花朵,每朵花中都藏著一隻蠱蟲,正是影月盟的“血荊蠱”。
“散開!不要靠近花朵!”奉青綾揮舞短刃劈砍藤蔓,卻發現刀刃觸及花朵時,蠱蟲便會爆出血霧,腐蝕金屬。岑仲昭急忙甩出銅錢,以“天罡北鬥陣”護住百姓,銅錢落地瞬間化作金色符篆,暫時壓製住藤蔓生長。
“看那些花的排列!”莫思聰從雨中跑來,“是影月盟的‘血魂歸位陣’,他們在收集生魂!”
奉青綾這才驚覺,血色藤蔓竟在不知不覺中織成了巨大的陣圖,中央位置正是半年前韋氏府邸的廢墟。她握緊玉佩,幽藍光芒照亮陣圖邊緣,竟看見無數透明的人影被藤蔓纏繞,正是近日失蹤的百姓。
“用玉佩的星力切斷陣圖聯係!”岑仲昭大喊,同時揮劍斬向陣圖中樞。奉青綾點頭,玉佩光芒化作九道狐尾,掃過陣圖四角,竟將生魂一一剝離,送回百姓體內。
一名獲救的孩童醒來後,顫抖著抓住奉青綾的衣袖:“姐姐,我看到一個戴麵具的人,他說……說要讓窮奇吃掉我們。”
奉青綾與岑仲昭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警惕。莫思聰取出羅盤,指針竟指向韋氏府邸廢墟下的密道:“看來影月盟殘黨躲在那裡,用生魂喂養窮奇殘魂。”
三人帶著聽風衛闖入密道,隻見儘頭是一座臨時祭壇,中央擺著一個盛滿血水的銅盆,盆中漂浮著無數生魂碎片,盆底沉著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正是窮奇星核的殘片。
“來得正好。”陰影中走出一名術士,身著與血手人屠同款的黑袍,“我乃影月盟右使,今日就讓你們見證‘血魂祭’的威力!”
血魂祭與血脈真相
術士揮手潑出血水,生魂碎片瞬間凝聚成厲鬼形態,張牙舞爪撲來。岑仲昭揮劍斬擊,卻發現劍刃穿過厲鬼身體,無法造成實質傷害。奉青綾急忙甩出星軌鏡,鏡麵反射玉佩光芒,將厲鬼逼退。
“這些生魂被詛咒侵蝕,普通兵器無法傷害。”莫思聰取出朱砂筆,在地麵繪製“往生陣”,“必須用星力淨化詛咒!”
岑仲昭會意,雙掌按地,南鬥星力化作金色光網,與奉青綾的北鬥星力交織,形成“陰陽淨化陣”。厲鬼在光網中發出尖嘯,逐漸消散成光點。
術士見勢不妙,抓起銅盆中的星核殘片,刺入自己心口:“窮奇大人,吸收我的血,重現人間吧!”
血水滴在殘片上,竟燃起黑色火焰,術士的身體迅速乾癟,化作一具骷髏,而殘片則膨脹成一顆心臟大小的球體,表麵布滿血管般的紋路。
奉青綾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父親被鬼麵人逼入絕境的畫麵。她這才驚覺,術士的血竟與父親的血產生共鳴——原來影月盟右使,竟是父親當年的副將,被種下“血魂蠱”控製多年。
“青綾,小心!”岑仲昭的呼喊將她拉回現實。黑色球體爆裂開來,窮奇的虛影再次凝聚,但其形態比之前模糊許多,顯然殘魂尚未完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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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仲昭揮劍斬向虛影,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奉青綾握緊玉佩,發現裂痕處的星光變得格外明亮,竟與虛影形成共振。她忽然想起昆侖祭壇的“星隕封魔陣”,或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淨化殘魂。
“少主,我們需要再次發動血脈共鳴,但這次……”她直視岑仲昭的眼睛,“要徹底淨化窮奇的殘魂,可能會永遠失去星脈之力。”
岑仲昭沒有猶豫,握住她的手:“如果這是終結一切的代價,我願意。”
兩人同時劃破手掌,鮮血滴在《山海經圖》的裂痕處。奇跡般的,裂痕開始吸收血液,竟將窮奇虛影拉向圖中昆侖星域。莫思聰趁機啟動陣法,星隕鐵劍鞘發出強光,將虛影牢牢困在“星隕封魔陣”中。
隨著虛影逐漸消散,奉青綾感到體內的星脈之力如潮水般退去。她的玉佩裂痕蔓延至整塊玉石,最終碎成九塊,每塊碎片都化作光點,融入《山海經圖》的星象中。岑仲昭的“南鬥紋”也漸漸淡去,掌心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玉佩……碎了。”奉青綾輕聲說,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岑仲昭撿起一塊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作流光,鑽入他的傷口:“不,它隻是回到了該去的地方。或許,這就是奉天照前輩的本意——當星獸威脅解除,神器便會回歸天地。”
莫思聰合上古籍,語氣中帶著釋然:“古籍有雲:‘龍虎歸位,星獸永寂。’如今窮奇殘魂已淨化,影月盟群龍無首,邕州終於可以迎來真正的和平。”
三個月後,邕州城的重建工作完成。在新落成的廣場上,岑仲昭與奉青綾並肩站立,看著工匠補全壁畫的最後一角——那是他們兩人的剪影,手中沒有兵器,隻有象征和平的蓮花。
“青綾,”岑仲昭忽然開口,“等一切安定下來,我想帶你去看看中原的星象台。聽說那裡的北鬥七星,比邕州的更明亮。”
奉青綾微笑點頭,目光望向黃鶴峰方向。雖然失去了星脈之力,但她能感受到,《山海經圖》的力量已融入邕州的地脈,成為最堅固的屏障。
在他們身後,百姓們歡聲笑語,孩童們追逐著螢火蟲,一切都是那麼安寧。奉青綾知道,或許某天影月盟會卷土重來,或許星獸的傳說會再次流傳,但至少此刻,他們守護了想要守護的一切。
黑暗中的最後餘燼
在影月盟最深的密窟中,一具棺材緩緩打開,裡麵躺著的正是鬼麵人。他胸口的窮奇牙齒印記發出微光,手中緊握著奉青綾的玉佩碎片——那是他在星隕坑中偷偷拾取的。
“岑仲昭,奉青綾……”他輕聲呢喃,睜開眼睛,瞳孔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山風掠過邕州城,卷起一片落葉,落在壁畫的空白處。那裡不知何時被補上了一行小字:“星獸雖寂,暗影長存;龍虎不熄,光明永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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