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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先生解戰袍(1 / 1)

卷首語

《吳史?刑法誌》雲:"內宦乾政,甚於洪水猛獸;官宦勾連,乃致社稷傾危。"德佑年間,掌印太監王真權傾內外,與宗藩暗通款曲。當索賄密信至開封,謝淵拍案而起,一場圍繞律法尊嚴與貪腐黑幕的較量,就此拉開帷幕。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

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先生解戰袍。

開封府衙的油燈在夜風裡搖曳,燈芯爆起的火星濺落在謝淵手背,他卻渾然不覺。案頭的密信在昏黃光影中泛著詭異的金芒,灑金宣特有的雲紋暗合內廷規製,掌印太監王真的字跡龍飛鳳舞:"黃河工費浩繁,若以《內廷采辦例》進獻萬金,陛下必讚大人辦事得力。"信末還附了半頁《內廷采辦例》,朱砂圈出的"特殊工程可酌情收取報效銀"條款,紅得刺目——這與他此前查獲的晉王私鑄符驗案中,使用的內廷專用箋紙暗紋完全一致。

"來人!"謝淵突然拍案,震得銅鎮紙在案上劃出刺耳聲響。值夜書吏陳三連滾帶爬衝進來,見大人指節因攥緊信紙而泛白,袖口還沾著墨跡——那是方才複核河工賬冊時留下的痕跡,每道墨痕都對應著黃河沿岸百姓的救命錢,與《工款清核?治河工款每兩皆附領狀存案》中記載的晉王洗錢手法如出一轍。

半個時辰後,按察司僉事李銘、布政司參議趙庸匆匆入內。李銘瞥見密信的瞬間,官服下的脊背瞬間滲出冷汗,喉結艱難滾動:"此信箋紙...確是司禮監專用。"他下意識摩挲腰間關防,那上麵的"天憲"二字已被他摸得發亮,卻在此時顯得格外燙手——三年前他接受晉王饋贈的玉鐲,此刻正藏在小妾的妝匣底層,與《整肅吏治》案中查扣的受賄清單材質相同。

趙庸卻皺眉湊近,壓低聲音道:"謝大人,王公公乃禦前紅人,這...怕是聖意?"他的袖擺不經意掃過案頭,險些碰倒那盞快燃儘的油燈,搖曳的光影在他臉上投下扭曲的陰影——三天前,他剛將兩千兩"冰敬"送入晉王府,銀票編號與《厘正鹽政》案中記錄的分潤銀如出一轍。

"聖意?"謝淵冷笑,從檀木匣中抽出《皇吳祖訓》,書頁間還夾著片乾枯的麥穗——那是澤州百姓送他的,麥芒已褪色,卻仍倔強地刺著手心。"神武年間便立有嚴禁內宦乾政之條!"他的指節重重叩擊"內臣不得乾預政事"的朱批,墨跡因經年翻閱已暈染開,"況且黃河工費,每一兩都記在《工部清冊》,若進獻萬金,便是克扣河工——與《汰除軍伍》案中晉王占役兵丁糧餉如出一轍!"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皮靴踏地的聲響。八名鎮刑司番役如狼似虎湧入,為首的千戶趙猛亮出腰牌,銅質腰牌上的獬豸紋在火光中泛著冷光——卻被謝淵一眼看出,腰牌邊緣的包漿新舊不一,分明是半月前才換的新皮套,與《清厘驛傳》案中偽造符驗的手法如出一轍。

"王公公聽聞謝大人收到密信,特命卑職取回。"趙猛的目光掃過桌上信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露出缺了半顆的犬齒——那是去年在晉王府護院時,被謝淵的隨從打斷的,此刻他靴底沾著的紅膠土,正與《禁絕私鑄》案中私鑄局的原料相同。

謝淵猛地將信按在掌心,指尖下的灑金宣硌得生疼:"既是王公公要的,"他直視趙猛布滿血絲的眼睛,"請出示駕帖。"屋內死寂,李銘悄悄往謝淵身後挪了半步,官服下擺掃過青磚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趙庸卻往番役那邊靠了靠,袖中掉出張皺巴巴的銀票,又慌忙踢到桌底——那是晉王賞他的"河工孝敬",編號與《整飭倉儲》案中追討的捐納糧米款一致。

趙猛臉色一沉,手按刀柄:"謝大人莫要為難卑職。"他身後的番役同時握住腰間橫刀,刀鞘與甲胄碰撞出細碎聲響,驚得梁上灰簌簌落下,露出房梁暗角的麒麟紋——正是晉王府私軍布防圖上的標記。

"為難?"謝淵突然展開信箋,信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諸位請看,"他的手指劃過"報效銀"三字,指甲在宣紙上留下淡淡痕跡,"《大明會典》卷三十七明載,凡官員向內宦進獻財物,按"交結近侍官員"論處!"又轉向李銘,"李大人,按察司該當如何處置?"此話一出,案頭《平反冤獄》案中的屍格檢驗報告仿佛在火光中翻動,那些被屈打成招的冤囚慘狀浮現眼前。

李銘的官帽翅微微顫動,額角豆大的汗珠滴在《大吳會典》封麵上:"當...當革職查辦。"他想起三年前在晉王宴會上,曾與王真同桌飲酒,席間收下的那對玉鐲,此刻正在他小妾的妝匣裡泛著冷光,與《查劾宗藩》案中晉王府長史司的受賄物證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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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猛臉色陰晴不定,最終一甩袖子:"謝大人好自為之。"靴跟撞擊青磚的聲音遠去後,趙庸立刻湊上前,聲音發顫:"謝大人此舉,恐觸怒王公公!"

"觸怒又如何?"謝淵將密信撕成碎片,碎片飄落時,露出他袖口露出半截泛黃的布條——那是黃河災民求救時撕下的衣襟,上麵用指甲刻著"救救孩子",與《核減賦稅》案中澤州耆老的聯名訴狀指印重疊。"河工關乎萬千百姓性命,若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他望向窗外如墨的夜色,想起山西鹽場那些被鐵鏈鎖住的灶丁,聲音陡然拔高,"與晉王府的蛀蟲何異?與《申明軍紀》案中克扣軍餉的邊將何異?"

三個月後,秋審之日。紫禁城大理寺獄堂內,銅製獬豸香薰飄出冷香,十二盞羊角燈將陰影投在德佑帝禦賜的"明刑弼教"匾額上。謝淵手捧七十二箱案宗,箱角紫銅封條在晨光中泛著冷霜,與三年前巡晉歸來時彆無二致。

晉王蕭泓跪坐丹墀,金絲蟠龍紋的親王冠服拖曳在地,卻掩不住眼底的驚惶。謝淵展開《查劾宗藩》案宗,首幅《私軍布防圖》在案前鋪開,圖上的戶部關防印與晉王私鑄的符驗印泥嚴絲合縫:"陛下,晉王私鑄符驗、侵吞賑糧、私蓄甲兵三事,"他指向圖中用朱砂圈注的十七處私礦,"每處皆有《工款清核》賬冊、《鹽商分潤》密信、《災民血書》為證。"

德佑帝凝視著案頭堆積的物證:潞安驛站查獲的紅膠土蠟模,與《禁絕私鑄》案中私鑄局的範模成分完全一致;《晉王府倉庫賬》上的平陽粳米四千石記錄,與《整飭倉儲》案中追討的捐納糧米數目絲毫不差。最致命的,是謝淵昨夜呈遞的密信殘片——背麵的麒麟暗紋,經司禮監掌印太監王真確認,正是晉王府專用箋紙。

"按《皇吳祖訓》卷五第三條,"謝淵的聲音在空曠的獄堂回響,"宗藩乾預地方刑名錢糧,當廢為庶人;私鑄符驗,依《大吳律》卷十七,等同謀逆。"他頓了頓,望向德佑帝眉間的川字紋,"永熙朝襄王案、元興朝寧王案,皆依此例。"

晉王突然抬頭,冠冕上的東珠簌簌而落:"陛下!此乃謝淵構陷..."

"構陷?"謝淵冷笑,示意吏員捧上《鹽商密信集》,"吳三等鹽商的口供,與《厘正鹽政》案中分潤銀賬冊吻合;驛丞王順的血書,"展開染著褐色血漬的宣紙,"詳陳晉王如何通過驛站傳遞私軍調令——"他指向《汰除軍伍》案的兵丁清冊,"八千三百名占役兵丁中,三千二百人隸屬晉王府護衛,甲胄上的"晉"字暗記,與《軍器局造冊》完全一致。"

德佑帝的手指劃過《平反冤獄》案的屍格檢驗報告,三十七名冤囚的傷處與晉王長史司刑房記錄完全矛盾。他忽然想起謝淵在黃河治水時,鐵犀腹內藏的《治河奏疏》副本,裡麵夾著的晉王密信,此刻正與眼前的證據鏈嚴絲合縫。

"傳朕旨意,"德佑帝的聲音低沉,"晉王蕭泓,"他望向丹墀下的親族,"私鑄符驗、侵吞賑糧、私蓄甲兵,每一款皆觸《祖訓》《吳律》,"殿內空氣凝固,"著廢為庶人,圈禁鳳陽高牆;晉王府屬官涉案者,"看向謝淵手中的《嚴核考成》清冊,"按律當斬者七員,流放者十九員,即刻行刑。"

退朝後,德佑帝獨留謝淵於文華殿。案頭攤開的《宗藩稅則十二條》草案上,"親王不得乾預鹽鐵榷稅"的朱批格外醒目。"謝卿可知,"他輕撫禦案上的獬豸鎮紙,"朕今日斬的不是晉王,是百年宗藩逾製的積弊。"

謝淵叩首在地,腰間關防與青磚相觸:"陛下聖明。唯有律法麵前無親疏,"他想起《河防圖成》中被抹去的晉王鹽道,"方能堵上官官相護的縫隙。"

德佑帝忽然笑了,笑容裡帶著幾分疲憊:"當年在東宮,朕曾見父皇批閱永熙朝襄王案,"指腹劃過《查劾宗藩》案的騎縫章,"朱筆懸了三日。今日朕的朱砂筆,"望向窗外飄落的銀杏葉,"終究還是落下了。"

王案宣判次日,都察院外牆貼出《憲綱條例》修訂稿,"宗藩與內臣勾連者罪加三等"的新條下,蓋著德佑帝的"廣運之寶"。謝淵站在牆下,看著書吏用摻了朱砂的膠漆填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衣料摩擦聲——掌印太監王真的親信正縮在街角,袖口露出半片灑金箋。

刑部大牢內,晉王蕭泓盯著謝淵留下的《整肅吏治》案宗,忽然發現每一份口供、每一頁賬冊,都貼著極小的火漆印,與《清厘驛傳》案中符驗殘件的印泥相同。他終於明白,三年前在山西驛站的那次失手,早已為今日的崩塌埋下伏筆。

謝淵獨坐值房,將晉王案的最後一份供詞歸入《宗藩逾製案彙編》。燭火下,供詞中"王真分潤鹽稅"的字句,與三個月前拒賄時的密信殘片,在卷宗裡形成完美的證據閉環。他摸了摸腰間的關防,銅紐上的"天憲"二字,在晉王案的餘溫中,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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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鎮刑司的囚車駛過,車輪碾過青磚的聲響,如同律法的齒輪在轉動。謝淵知道,晉王案的宣判,不過是掀開了官官相護黑幕的一角。但當他看見《憲綱條例》被送往各布政司的邸報,看見百姓在預備倉前焚香,他相信,隻要律法的光輝不熄,那些藏在密信裡的陰謀、裹在官服下的背叛,終將在三司會審的日光下,無所遁形。

片尾

夜幕籠罩紫禁城,司禮監內檀香縈繞。王真把玩著一枚羊脂玉扳指,聽著手下回報謝淵拒賄之事。"有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扳指在燭火下映出晉王的影子,扳指內側的"晉"字刻痕若隱若現——那是晉王蕭泓親贈的信物,與《查劾宗藩》案中私軍布防圖上的戶部關防印如出一轍。"周瑄說此人難纏,果然不假。"他將扳指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硯台裡的朱砂濺出:"去告訴晉王,就說咱們的"河工孝敬"該換個由頭——上次黃河決堤的"舊賬",也該好好算算。"他提起筆,在密信上畫了個圈,正是《河防圖成》中晉王控製的鹽道標記,與《整肅吏治》案中布政司參議的受賄路線完全重合。

與此同時,謝淵獨坐書房,將密信殘片與晉王案證物仔細封存。他翻開《憲綱條例》草案,在"內宦不得乾預地方政務"一條下重重畫圈,筆尖卻頓在"宗藩與內臣勾連者,罪加三等"處——此處墨跡比彆處更深,正是《查劾宗藩》案中晉王與王真勾結的關鍵條款,與《嚴核考成》案中考功司評語不實的晉王黨羽名單相互印證。窗外,更夫的梆子聲傳來,驚起寒鴉,新的較量,已在暗潮中湧動。

卷尾

太史公曰:觀謝淵拒賄一事,可知貪腐之網,上連內宦,下結外臣,盤根錯節,難以根除。王真之流,挾皇權以令百官,借製度行貪腐之實,此乃官官相護之極惡。然謝淵以《祖訓》為劍,以《會典》為盾,在開封府衙這方寸之地,與權宦展開驚心動魄的博弈。

其拒賄也,非僅為個人操守,實為守護律法尊嚴。密信殘片、灑金箋紙,看似細微之物,卻成撕開貪腐黑幕的關鍵。謝淵深知,律法之威,不在雷霆之怒,而在對每個細節的錙銖必較。此等精神,正如其關防所刻"天憲"二字,雖千萬人阻撓,亦要護佑百姓,匡正朝綱。後世觀此,當知清廉吏治,需有這般不畏強權、明察秋毫的擔當。而晉王案的絲絲縷縷,早已在這拒賄的裂痕中,露出了崩塌的端倪——那些看似獨立的貪腐案件,終將在律法的光照下,連成一張確鑿的證據之網,讓官官相護的黑幕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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