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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遙憐故園菊,應傍戰場開(1 / 2)

卷首

《大吳會典?都察院職掌》載:"左都禦史掌察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德佑十六年冬,宣府代王府夜宴,一片冰屑掀動朝局,蓋因飛鷹紋者,乃鎮刑司詔獄秘製,非親掌刑柄者不得見也。左都禦史謝淵以憲綱為刃,雖勳貴環伺而不退,終揭此驚天逆案。

強欲登高去,無人送酒來。

遙憐故園菊,應傍戰場開。

兵部尚書突然舉杯大笑,酒液濺濕袍角也不顧:"謝大人忒煞認真!"他用象牙箸敲著酒壺,"瓦剌匠人最喜摹鷹隼,去年給太仆寺鑄的馬鐙,哪個沒刻這勞什子?"戶部侍郎立刻附和,說上月漕運的冰窖裡也見過類似紋路,"不過是商賈趨利,仿皇家製式罷了。"

謝淵的指尖在袖中蜷起,都察院《憲綱條例》明載:"群臣附逆,同罪論。"他瞥見侍郎的指節在案下叩著"三"的暗號——那是鎮刑司緹騎的聯絡密語,看來此人早與鎮刑司勾連。

代王突然將酒盞頓在案上,釉彩裂出細紋:"謝大人新授左都禦史,"語氣裡裹著冰淩,"怕是對邊地風物還不熟。"他抬手召來侍立的宣府知府,"李大人,你給謝大人講講,這飛鷹紋是不是本地常物?"

李知府額頭冒汗,喏喏連聲:"是...是極常見的,瓦剌使團每次來都帶這紋樣的器物。"謝淵突然問:"知府見過飛鷹廠的腰牌嗎?"李知府的臉瞬間僵住,喉結滾動半天才擠出一句:"下官...下官不曾見過。"他袖口的褶皺裡,露出半枚與冰屑紋路相同的玉佩。

謝淵的目光掃過滿座官員,發現有三人的袍角沾著相同的梅香——那是代王府特供的熏香,顯然是提前受過叮囑。光祿寺卿突然岔開話題,說起今年漕糧的損耗,戶部侍郎立刻接話,兩人一唱一和,將話題引向錢糧虧空,試圖掩蓋飛鷹紋的鋒芒。

"虧空之事,"謝淵突然冷笑,"都察院正在核查,"他的指腹摩挲著冰屑殘留的涼意,"倒是飛鷹紋,"目光如刀剜向代王,"《大吳衛所製》明載,邊地器物不得私刻鷹紋,王爺可知?"代王的指節在案下捏得發白,殿內的暖意仿佛瞬間被抽乾。

謝淵從懷中掏出一卷《大吳律》,書頁因常年翻閱已泛黃:"卷十七《衛禁律》:"私刻官署紋記,杖一百,流三千裡。""他的指尖點在"官署"二字上,"鎮刑司屬五軍都督府直轄,其飛鷹紋比兵部印信更甚,"抬眼掃過眾人,"諸位說,這算不算私刻?"

兵部尚書突然起身,袍袖帶倒酒壺:"謝大人這是小題大做!"他的聲音發緊,"不過是片冰屑,怎能當證物?"謝淵反問:"若冰屑裡是兵部的虎符紋,尚書也說是小題大做嗎?"這句話如重錘砸在席間,連附和的官員都閉了嘴。

謝淵突然轉向通政司參議:"王大人掌管奏章,"語氣平緩卻帶著壓力,"上月都察院遞的密折,說飛鷹廠私造兵器,用的就是這種紋記,大人可曾看過?"王參議眼神閃爍,說密折"尚在批紅",謝淵卻冷笑:"批了三個月?怕是鎮刑司的馮指揮使,"故意拖長語調,"不想讓陛下看見吧。"

馮指揮使正是鎮刑司的掌印官,與代王是姻親。這話戳中要害,席間響起竊竊私語,有人開始打量代王的神色。謝淵知道,官場上的動搖往往始於猜忌,他要的就是讓這猜忌像冰屑一樣蔓延。

代王突然拍案而起,腰間玉帶扣發出脆響:"謝淵!"他終於不再掩飾怒意,"你持風憲之權,在本王府中羅織罪名,"厲聲喝問,"是都察院教你的規矩?"侍衛們的手齊刷刷按在刀柄上,殿內的氣氛驟然凝固。

謝淵緩緩起身,獬豸補子在燭火下泛著暗光:"臣隻知"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他挺直脊背,"若王爺清白,何懼一片冰屑?若心懷鬼胎,"目光如鷹隼鎖定獵物,"臣便是拚著這身官服,也要奏請陛下徹查。"這話擲地有聲,連侍衛的呼吸都變緩了。

戶部侍郎突然舉杯敬酒,酒液在盞中晃出漣漪:"謝大人年輕有為,"他的指尖在謝淵手背輕叩三下——這是晉商通行的"謝禮"暗號,"日後在京中,還要仰仗大人照拂。"謝淵假裝不懂,抬手回敬,指尖卻在對方腕上摸到老繭——那是常年握刀的人才有的痕跡,絕非文臣該有。

"王大人掌管錢糧,"謝淵的話裡帶刺,"怎會有這般厚繭?"侍郎臉色驟變,慌忙說是"練字磨的",謝淵卻瞥見他袖口露出的刺青一角,與王林私礦的守衛刺青相同。

左副都禦史突然咳嗽兩聲,說:"謝大人初任要職,銳氣可嘉,"話鋒一轉,"但邊地之事複雜,"意有所指地說,"有些案子,"用茶盞蓋輕刮杯沿,"查得太細,反而傷了朝廷體麵。"這是明著勸他收手,官官相護的嘴臉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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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想起都察院老禦史的囑托:"鎮刑司與部分禦史素有勾連,遇事需以憲綱為憑。"他故作糊塗,問:"大人是說,體麵比國法還重?"左副都禦史被噎得說不出話,狠狠瞪了他一眼。

代王重新落座,語氣緩和了些:"謝大人,本王知你是忠臣,"他給謝淵斟滿酒,"但飛鷹廠的事,牽扯甚廣,"壓低聲音,"連太皇太後的娘家都沾了邊,"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你一個人,扛不動。"

謝淵望著杯中晃動的月影,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為官者,不怕擔責,就怕失了本心。"他仰頭飲儘酒液,辣意從喉嚨燒到小腹:"臣的獬豸補子,"指了指官服上的紋樣,"專觸奸佞,不管他是誰。"代王的眼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謝淵突然將袖中剩餘的冰屑抖在銀盤裡,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麵,冰粒邊緣泛出青紫色。"這冰,"他的聲音陡然提高,"摻了草烏汁。"草烏是製箭毒的原料,而瓦剌軍隊最擅用此毒。

光祿寺卿臉色煞白,說這是"冬日儲冰難免沾的雜質",謝淵卻冷笑:"雜質會順著冰紋走?"他用指腹抹過銀盤,留下一道黑痕,"《都察院驗毒格》載,草烏遇銀變黑,大人要不要親自試試?"光祿寺卿連連後退,撞到身後的屏風,露出屏風後藏著的藥箱——裡麵整整齊齊碼著草烏藥膏。

一名端著果盤的侍婢突然踉蹌,果盤摔在地上,蘋果滾到謝淵腳邊。她跪地磕頭,聲音發顫:"奴婢...奴婢看見馮指揮使的人,午時往冰窖裡倒過藥汁。"話剛說完,就被代王的侍衛捂住嘴。謝淵厲聲喝道:"放開她!"都察院的"巡按特權"令牌在袖中發燙,按製他有權在三品以下官員府邸審案。

侍衛猶豫的瞬間,侍婢掙脫出來,哭喊道:"他們還說,要是謝大人識相,就給您上帶藥的酒!"這話如驚雷炸響,席間官員們的臉色各不相同,有震驚,有恐懼,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通政司參議突然起身,袍角掃過案幾:"臣有本奏!"他的聲音帶著決絕,"上月馮指揮使確實通過代王府,往瓦剌運了五十車草烏,"從袖中掏出一本賬冊,"這是過關稅單,上麵有飛鷹紋。"原來他早已被馮指揮使打壓,一直伺機報複。

謝淵接過賬冊,指尖撫過騎縫章上的飛鷹紋,與冰屑中的紋路分毫不差。代王的臉色灰敗如死灰,兵部尚書卻突然大喊:"他是誣告!"說著就撲上來搶賬冊,謝淵側身躲過,賬冊落在左副都禦史懷裡,左副都禦史掂量著分量,最終還是遞給了謝淵——他顯然不想蹚這渾水。

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十餘名身著黑甲的緹騎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鎮刑司指揮僉事:"奉馮大人令,"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捉拿誣告王府的叛逆。"緹騎的刀鞘上刻著飛鷹紋,與冰屑中的如出一轍。

謝淵亮出都察院"巡按"令牌:"本禦史正在審案,誰敢放肆?"按《大吳官製》,都察院與鎮刑司雖分屬不同係統,但禦史巡按地方時可行使監察權,緹騎們頓時僵在原地。僉事冷笑:"謝大人怕是忘了,代王府屬宗人府管,"意有所指地說,"宗人府的令箭,可比你的令牌管用。"

話音未落,宗人府的理事官就到了,捧著鎏金令箭:"王爺,陛下有旨,"他故意頓了頓,"令您即刻入宮議事。"這顯然是有人在宮外遞了消息,想把代王摘出去。謝淵心知肚明,宗人府向來護著宗室,這場麵是他們早安排好的。

代王如蒙大赦,起身時玉帶扣叮當作響:"謝大人,本王先入宮了,"語氣恢複了從容,"你的案子,"瞥了眼地上的冰屑,"就交給鎮刑司和宗人府會審吧。"這是要將他排除在外,謝淵攥緊了拳頭,官場上的盤根錯節,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謝淵假意應承,指尖卻在通政司參議手心寫了個"查"字。參議心領神會,借口更衣離席——他要去抄錄代王府的往來信件。謝淵則拖住緹騎,故意與僉事爭論《大吳律》的條文,眼角餘光卻看著宗人府的人扶著代王從側門離開,靴底沾著的冰泥裡,混著與馬廄相同的鐵砂。

侍婢悄悄塞給謝淵一張紙條,上麵畫著冰窖的方位。謝淵將紙條藏入發冠,突然提高聲音:"既然要會審,"目光掃過眾人,"這冰窖裡的東西,總該清點清楚吧?"僉事的臉色變了,他顯然不知道冰窖裡還有彆的秘密。

謝淵不等僉事反應,帶著都察院的隨從直奔冰窖。鐵鏈鎖著的木門上,果然有飛鷹紋的烙印。謝淵拔出佩刀劈開鎖鏈,寒氣撲麵而來,裡麵整齊地碼著數十個木箱,箱角印著"泰和號"——正是代王長史提到的瓦剌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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