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雪覆圜丘列鼎彝,龍章親授使臣知_玄楨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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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雪覆圜丘列鼎彝,龍章親授使臣知(2 / 2)

蕭桓頷首,轉身取過那卷聖旨,明黃絹麵在晨光中泛著金輝,龍紋軸轉動時發出“哢”的輕響。他展開聖旨,朱批墨跡未乾,“先斬後奏”四字用朱砂加粗,筆鋒如刀,劃破絹麵般淩厲。“謝淵聽旨。”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撞在天壇的紅牆上,反彈回來,震得壇下鬆枝落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親征大軍所至,謝淵掌監察之權——遇貪腐軍餉逾五十石、賬冊可稽者;私通北元、獲密信或人證者;推諉軍務、致戰機延誤者,無論爵級高低,文官至三品、武官至總兵,不必奏請,謝淵可持此旨立斬,事後奏聞即可!”

聖旨的尾音在廣場回蕩,壇下勳貴隊列裡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謝淵接過聖旨,指尖觸到絹麵的溫熱——那是蕭桓親書時掌心的汗漬,混著朱砂的暖意,燙得他心頭一震。他高舉聖旨,再次叩首,額頭撞在白氈上,發出悶響:“臣謝淵,領旨!”

“陛下!”忽有一人踉蹌出列,是鎮刑司舊部出身的僉都禦史李嵩。他袍角掃過霜地,帶起細碎的冰碴,聲音發顫,眼神瞟向勳貴隊列,“謝禦史雖忠直,然‘先斬後奏’權柄過重!《大吳律》載‘勳貴犯法需三法司會審’,若擅斬,恐失朝廷體麵……”

話未說完,謝淵猛地抬頭,青袍隨動作掀起一角,目光冷冽如刀:“李大人忘了王林案?!”他聲音陡然拔高,震得壇下鴉雀無聲,“王林私賣戰馬五千匹,若等三法司會審,北元早已拿著咱們的良駒踏破大同衛!邊軍在雪地裡凍斃時,誰來講‘朝廷體麵’?”他轉向蕭桓,字字鏗鏘,“陛下,臣請以玄夜衛密探為耳目,以軍糧賬冊為鐵證,每斬一人,必錄口供、存物證,封存案卷回京備查!若有冤獄,臣願以項上人頭謝罪!”

蕭桓望著謝淵堅毅的側臉,又掃過李嵩發白的臉,緩緩開口,聲音比北風更冷:“準奏。”他目光掃過壇下,“今日授印賜旨,就是要讓天下知道:大吳的律法,護的是守邊的忠魂,不是貪腐的蛀蟲;朕的皇權,授的是監察的鐵腕,不是勳貴的情麵!”

北風再次卷起,吹動謝淵手中的聖旨與銅印,青袍獵獵作響,似在應和這場滌蕩陰霾的誓言。

蕭桓看向李嵩,眼神帶著警告:“王林黨羽至今未清,鎮刑司舊賬堆積如山,若按常法拖遝,大軍未至大同衛已糧儘。李卿若擔心冤獄,不如回去清查本部賬目,看看有多少軍餉‘損耗’在自家庫房!”

李嵩臉色煞白,跪地叩首不敢再言。壇下將士見狀齊聲歡呼,聲浪驚飛樹梢殘雪——他們知道,這道聖旨不僅是給謝淵的尚方劍,更是給所有貪腐蛀蟲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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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桓轉向先鋒營主將周驥,授以紅漆帥旗:“你父周毅在大同衛血書‘城破人亡’,你當帶這麵旗,三日抵宣府,讓邊軍知道,援軍已至!”周驥接旗時指節發白,紅旗展開的瞬間,“周”字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哽咽著立誓:“末將若延誤時辰,甘受軍法!”

禮官宣讀誓文的聲音響起,每一句都擲地有聲:“……凡通敵者,誅三族;凡貪餉者,曝屍三日;凡怯戰者,斬於陣前……”蕭桓取過酒爵,將酒灑在壇下凍土中,酒液滲入處冒出白汽,似在告慰九泉下的邊軍忠魂。“出發!”他拔劍直指北方,龍淵劍出鞘時龍吟輕響,“踏平黑風口,直抵大同衛!”

大軍開拔時,天壇外的街巷早已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青石板路上的薄霜被往來腳步碾成濕泥,賣早點的攤販忘了收攤,包子蒸籠的白汽混著寒風裡的歡呼,在晨光中凝成朦朧的暖霧。白發老嫗拄著拐杖擠到路邊,將裹著三層棉紙的紅糖包往士兵懷裡塞,枯瘦的手指攥著士兵的甲胄帶不肯放:“孩子,帶上路上吃,暖身子……我家老三也在大同衛,你們替我看看他還活著沒……”話未說完,渾濁的眼淚已順著皺紋滾落,在凍紅的臉頰上結成細冰。

巷口的孩童們舉著自製的木槍,槍杆上纏著紅布條,踩著雪水跟在隊伍旁奔跑,奶聲奶氣地喊著“殺北元”“護陛下”,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跑得太急,摔在雪地裡,手裡的木槍卻仍緊緊攥著,玄夜衛緹騎彎腰想扶,她卻自己爬起來,拍著身上的雪繼續追,紅布條在風中跑得歡快。

謝淵策馬行至德勝門,青袍下擺被北風掀起,露出腰間懸著的玄夜衛令牌,冰涼的金屬在晨光中泛著冷光。忽聞身後馬蹄聲急促,一名玄夜衛緹騎身披玄色披風,馬鬃上還沾著雪粒,隔著三丈遠便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呈上密信:“大人,沈指揮使密報!”

謝淵勒住馬韁,雪花落在他的眉梢,他接過密信時指尖微頓——信封用的是鎮刑司的舊箋,封口處的火漆已裂,顯然是從信使身上緊急搜出的。展開信紙,墨跡潦草如亂草,顯然是倉促寫就,卻在“黑風口伏兵需借糧車掩護”一句上,“糧車”二字被反複塗改,墨團暈染了半頁紙,像是寫信人既想點明關鍵,又怕泄露天機。

“嗬。”謝淵忽然低笑一聲,笑聲裡裹著寒意,指腹劃過那團墨跡,“李嵩今早在壇下阻撓授旨時,眼神就躲躲閃閃,原來是怕兒子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他抬眼望向張家口方向,那裡的炊煙在天際線若隱若現,“借糧車掩護?倒是把王林那套陰私手段學了個十足。”

他將密信遞給身旁的親兵,聲音陡然轉厲:“傳我將令!周驥先鋒營即刻改道,從黑風口側翼山坳隱蔽推進,待糧車遇伏時從後包抄;玄夜衛緹騎三百人,換上糧夫服飾,隨我親押糧車前行,務必將北元伏兵與內應一網打儘!”

親兵接令時手微微發顫,這道命令既險又妙——用糧車作餌,既能引出伏兵,又能揪出軍中內應。玄夜衛緹騎早已按捺不住,紛紛摘下頭盔換上粗布帽,腰間的彎刀藏進糧袋夾層,翻身上馬時甲葉輕響,眼神卻亮得像雪地裡的寒星。

北風卷得更急,謝淵的青袍下擺掃過馬腹,露出懷中隱約的輪廓——那是貼身存放的都察院印與聖旨,銅印的冰涼透過錦袋滲出來,與聖旨絹麵的溫熱交織在胸口,像一塊沉甸甸的秤砣,壓得他心頭清明。他知道,壇下勳貴們那幾道意味深長的眼神、李嵩跪地時顫抖的膝蓋、王謙密信裡的慌亂塗改,不過是親征路上第一重暗礁。而他手中的印是規矩,旨是鋒芒,足以劈開這些藏汙納垢的礁石。

圜丘壇頂,蕭桓望著大軍遠去的塵煙在雪地裡拖出長痕,玄色龍袍的袖口被風掀起。李德全捧著暖爐上前,低聲道:“陛下,李嵩在壇下直冒冷汗,怕是已經收到消息了。”

蕭桓沒有回頭,目光仍追著那麵飄揚的龍旗,指尖輕叩腰間的白玉佩,玉佩上“守國”二字被摩挲得發亮:“朕要的就是他收到消息。”他忽然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冷意,“王林的黨羽像躲在牆縫裡的耗子,不丟塊肉出去,怎會知道洞在哪兒?”

他看向神位前仍在燃燒的香燭,青煙嫋嫋纏著晨光上升:“謝淵有印有旨,更有這滿街百姓的民心作盾,這些蛀蟲越是急著跳出來,越能讓三軍看清——誰在護國安邊,誰在通敵叛國。”

晨光終於穿透雲層,金色的光芒潑灑在圜丘壇的“天心石”上,將那方空置的印匣照得透亮,銅匣邊緣的“監察”二字在光中若隱若現。遠處傳來先鋒營的號角聲,嗚咽而堅定,越過天壇的紅牆,越過德勝門的箭樓,在遼闊的雪原上回蕩,似在宣告:這場滌蕩貪腐與敵寇的征途,已伴著民心與刀光,真正啟程。

片尾

祭天誓師的威儀震懾京師,蕭桓以印信與聖旨賦予謝淵監察重權,當場駁斥勳貴阻撓,顯露出肅清貪腐的決心。大軍開拔途中,謝淵依密報設伏,於黑風口截獲通敵糧車,查實李嵩之子王謙私通北元的罪證,以“先斬後奏”旨立斬王謙,軍心大振。壇下暗流湧動的勳貴自此斂跡,鎮刑司舊部惶惶不可終日,親征大軍在嚴明法紀與忠勇信念的護持下,朝著大同衛穩步推進。

卷尾

《大吳史?德佑實錄》載:“三十日,帝祭天誓師於天壇,授謝淵都察院印,賜‘先斬後奏’旨,許‘貪腐五十石、通敵有證者立斬’。時有鎮刑司舊黨李嵩阻議,帝斥之,曰‘邊軍凍斃時,法司何在?’三軍肅然。大軍行至黑風口,淵依密報破北元伏兵,斬通敵糧官王謙,獲軍械三百件,軍威大震。

論曰:‘誓師之要,在明法紀、鼓民心。蕭桓授印賜旨,非僅賦權,實乃破勳貴相護之局。謝淵臨機斬王謙,以鐵腕證聖意,使‘先斬後奏’非虛文,令‘整肅綱紀’入軍心。古之親征,必以監察為耳目,德佑此舉,得之矣。’

十二月初一,大軍抵宣府衛,邊軍信使持周毅血書迎於道左,言‘城中糧儘三日,仍可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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