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謝相拍案驚殿瓦,忠言裂眥震冕旒_玄楨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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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謝相拍案驚殿瓦,忠言裂眥震冕旒(2 / 2)

殿內的議論聲突然炸了鍋。兵部尚書趙毅出列,對著蕭桓躬身:“陛下,謝侍郎所言非虛!臣昨日查兵部存檔,宣府衛的糧米申領單,確有李默的簽名,五千石的數額清晰可辨。林尚書刻意壓低數額,無非是想製造‘糧儘’的假象,逼陛下南遷!”

林文淵見勢不妙,突然跪地哭道:“陛下!臣冤枉!臣私藏糧米,實為‘遷避備用’,絕非中飽私囊!若神京破,陛下無糧無兵,臣...臣是為陛下著想啊!”他這一哭,附議的官員也跟著跪了一片,張秉甚至磕起了頭:“陛下!遷南都真乃萬全之策,謝侍郎固執己見,恐誤國啊!”

謝淵看著眼前的鬨劇,突然氣血上湧,猛地一拍案幾——那案幾是永熙帝年間的舊物,實木質地堅硬,卻被他拍得木屑飛濺,金磚上竟震出一道細痕。“南遷即亡國!”他的吼聲撞在殿宇的梁柱上,回聲嗡嗡作響,“元興帝為何遷都神京?因神京乃九邊中樞,守住神京,九邊才能聯動;若遷南都,九邊無中樞調度,瓦剌必分兵蠶食,大同衛、宣府衛不出三月必破!到那時,長江天塹又能守幾日?”

他指著殿外的方向,聲音帶著悲憤:“獨石口的百姓,被瓦剌綁在烽燧上燒時,喊的是‘大吳萬歲’;狼山的弟兄,焚糧殉國時,懷裡揣的是‘吳’字磚——他們守的不是一座城,是大吳的根!你們倡南遷,是要把這根拔了,讓大吳變成第二個吳哀帝時的殘局!”

蕭桓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想起三日前去嶽峰祠祭拜時,在香爐裡發現的半塊焦麥——那是王二燒糧時濺進嶽峰甲胄的,周顯說“這是狼山弟兄用命護住的新麥”。此刻謝淵的話,像把錘子,敲在他心底最軟的地方。他突然起身,案上的茶杯被帶倒,茶水灑在嶽峰的血書上——那血書是前日謝淵遞來的,“死守京師”四字雖已褪色,卻仍透著股不屈的勁。

“林文淵,”蕭桓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你私藏糧米,構陷忠良,還敢談‘為陛下著想’?”林文淵還想辯解,玄夜衛指揮使周顯突然從殿外進來,手裡捧著個木盒:“陛下,這是從林文淵南都私宅搜出的——《瓦剌通使名錄》,上麵記著‘若遷南都,願獻糧萬石助瓦剌追襲’,還有林文淵與瓦剌使者的密信,筆跡經勘驗,確為其手書。”

木盒打開的瞬間,殿內一片嘩然。林文淵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不是...不是我...是陳彬逼我的...”可沒人再信他——趙世濤已跪在地上哭著認罪:“陛下!臣錯了!是陳彬給了臣五千兩,讓臣附議南遷,臣願領罪!”附議的官員也紛紛倒戈,有的揭發林文淵私吞糧米,有的指證趙世濤收受賄賂,殿內的局麵瞬間反轉。

謝淵看著眼前的亂象,突然覺得一陣疲憊,卻仍強撐著對著蕭桓躬身:“陛下,南遷之議絕不可行!臣願以全家性命作保,十日之內,必解居庸關之圍!大同衛的糧道,臣已命王三率銳卒護送;宣府衛的新麥,可暫充軍糧;玄夜衛已查得瓦剌糧草不足,正劫掠周邊村落——臣隻需五千精兵,襲其糧道,瓦剌必退!”

蕭桓看著謝淵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看向殿外——雪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太和殿的匾額上,“建極綏猷”四字顯得格外明亮。他突然想起元興帝當年遷都時的詔諭:“京師者,天下之根本,根本固則天下安。”此刻他終於明白,謝淵所守的,不僅是一座城,更是大吳的根本。

“傳朕旨意,”蕭桓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南遷之議永不再提!林文淵、趙世濤等通敵構陷者,交玄夜衛徹查,罪證布告九邊!謝淵暫代兵部尚書職,總督神京防務,九邊兵馬皆聽其調遣!”

謝淵接旨時,甲葉碰撞聲格外清晰。他突然想起狼山之戰,嶽峰把斷矛塞給他說“守住這裡,就是守住家”;想起獨石口的王三,帶著箭傷送急報時說“小的願跟將軍死戰”。此刻他手裡的聖旨,雖輕卻重,重得像壓著無數忠魂的期盼。

林文淵被玄夜衛卒押出殿時,突然回頭對著蕭桓哭喊:“陛下!遷南都真的能保社稷!謝淵必敗!”謝淵冷冷地看著他:“林尚書,你記住——大吳的社稷,不是靠遷就能保住的,是靠邊軍的血、百姓的淚,還有無數像嶽將軍、王二那樣的忠魂,用命撐起來的!”

殿外的北風還在刮,卻沒之前那麼冷了。王三捧著新麥樣走進殿,他看見謝淵手裡的聖旨,突然跪在地:“將軍!咱們能守了!”謝淵扶起他,將麥樣遞到蕭桓麵前:“陛下,這是宣府衛的新麥,磨成粉能做饃,邊軍弟兄說,等退了瓦剌,要請陛下嘗嘗。”蕭桓接過麥樣,指尖撚著金黃的麥粒,突然笑了,眼角卻泛著濕。

廷議結束後,謝淵留在兵部擬防務策。周顯進來時,手裡拿著杯熱酒:“謝侍郎,暖暖身子。”謝淵接過酒,卻沒喝,目光落在牆上的九邊地圖上:“周指揮使,林文淵的同黨,還得查——鎮刑司的舊僚沒除儘,邊患就不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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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顯點頭:“放心,玄夜衛已布下眼線,陳彬的餘黨一個也跑不了。對了,王三說,居庸關的弟兄們聽說陛下否決南遷,都在城牆上刻‘死守’二字,說要讓瓦剌看看大吳的骨頭。”謝淵的嘴角終於露出絲笑意,他抿了口酒,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驅散了連日的疲憊。

窗外的夕陽透過窗欞,照在地圖上的神京位置,謝淵用指尖在上麵畫了個圈:“這裡,是咱們的根,絕不能丟。”

蕭桓回到禦書房,將嶽峰的血書和謝淵的邊報放在一起。他想起廷議時謝淵拍案的模樣,想起林文淵的狡辯,想起那些附議官員的嘴臉,突然覺得一陣後怕——若不是謝淵拿出鐵證,若不是玄夜衛及時核查,他或許真的會動搖,真的會走上“遷避”的路。

太監進來稟報,說江南士紳遞來奏疏,願捐糧米助邊。蕭桓接過奏疏,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簽名,突然明白:民心才是真正的“長江天塹”,守住民心,比守住任何關隘都重要。他提筆在奏疏上批“準”,又在嶽峰的血書旁寫下“朕與卿等共守京師”,字跡雖不及血書有力,卻透著股堅定。

十一月初三的深夜,神京的城牆上亮起了火把。謝淵帶著兵部官員巡視防務,王三率邊軍卒在城牆上加固城防,玄夜衛卒沿街巡查,百姓們自發提著燈籠,給士兵們送熱湯——整個神京,都透著股“死守”的決心。

謝淵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居庸關的方向,那裡隱約能看見烽燧的火光。他想起嶽峰的血書,想起謝淵的誓言,突然對著邊關的方向敬了個禮:“嶽將軍,王二弟兄,你們放心,我們一定守住京師,守住大吳的根。”

北風卷著他的聲音,飄向遠方,像是在回應那些未涼的忠魂。城牆上的火把映著他的身影,甲胄上的霜漸漸融化,滴在城磚上,像給這方土地,又添了滴熱的血。

片尾

德佑十四年十一月初四,蕭桓下旨徹查林文淵案,玄夜衛從其南都私倉搜出糧米三萬石,儘數轉運九邊;趙世濤等八名附議官員被革職查辦,其家產抄沒充作軍餉。謝淵以兵部侍郎代尚書職,主持九邊防務,他調大同衛五千銳卒襲瓦剌糧道,命宣府衛李默率部佯攻居庸關,形成夾擊之勢。

王三奉命護送糧道,途經獨石口時,特意繞到烽燧遺址,將林文淵的認罪書燒在焦土上:“弟兄們,奸人伏法了,咱們能安心守關了。”焦土上的煙,順著風飄向狼山,像是在告知那些死難的忠魂。

理刑院經此一案,革除“鎮刑司舊吏複起”之例,凡曾隸鎮刑司者,皆需經玄夜衛核查無過方可任職。戶部重訂《漕糧轉運製》,設“玄夜衛監糧禦史”專司核查,江南漕糧私吞之弊漸絕。

神京的百姓們開始自發組織“助邊會”,有的捐糧,有的縫冬衣,有的甚至願充民壯守城——整個神京,都透著股同仇敵愾的士氣。

卷尾

《大吳史?謝淵傳》載:“德佑十四年十一月,淵力駁南遷之議,拍案斥‘南遷即亡國’,帝悟,遂定守策。淵督邊時,調兵襲瓦剌糧道,瓦剌因糧儘退師,居庸關之圍解。論功,遷兵部尚書,加太子少保。”

《玄夜衛檔?防務錄》補:“林文淵案審結,其通瓦剌、私吞漕糧罪證確鑿,判斬立決,曝首居庸關;趙世濤等八人,或流或貶,皆無免者。經此廷議,朝堂主戰派始固,九邊軍心複振,為後續‘居庸大捷’奠定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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