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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枝覆瓊瑤凝傲骨,影搖殘燭憶前蹤(1 / 1)

卷首語

《大吳帝紀?德佑卷》載:“成武二年冬,南宮西院寒梅始放,太上皇蕭桓步至院中,見梅枝覆雪、傲立寒風,憶昔年京師被圍時,朝堂議南遷,有大臣持《大吳祖製錄》斥‘遷則國亡’,其風骨如梅傲雪。桓感懷,取炭灰為墨、枯枝為筆,題詩於殿壁,曰‘寒梅映雪立南宮,傲骨如君守大同。若使當年無直諫,哪得今日見霜紅’。時李嵩黨羽欲鏟去題詩,幸玄夜衛北司安插親信暗中護持,方得留存。”

此賞梅題壁之事,非僅“觸景生情”之儀,實為“憶忠良、明己誌、寄中興”的精神寫照——寒梅為喻,映大臣“斥南遷”之骨;題詩為寄,顯蕭桓“辨忠奸”之悟;護詩為證,彰忠良“護主心”之切。三者交織,補大吳危局下“皇室憶忠、忠良護主”的曆史閉環。今唯述桓賞梅題壁半日之獨角始末,不涉旁支,以細節顯梅之傲、憶之深、誌之堅。

南宮雪霽冷霜濃,忽見寒梅綻舊叢。

枝覆瓊瑤凝傲骨,影搖殘燭憶前蹤。

朝堂昔議南遷策,殿上誰持祖製鋒?

借得枯毫題壁句,為君傳恨與君同。

南宮的冬雪初霽,簷角的冰棱滴著融水,“嗒嗒”落在青磚上,洇出細小的水痕。蕭桓裹著素色棉袍,踩著殘雪步出殿門,棉袍的袖口沾著雪沫,是方才推門時蹭上的——這袍子已穿了半載,裡層棉絮板結,寒風一吹便往骨縫裡鑽,卻比李嵩黨羽最初給的“囚服”已好上許多,那是秦飛托人暗中換的,還在袍角縫了層薄絨,雖不顯眼,卻藏著暖意。

西院的梅樹就立在牆角,枝乾蒼勁,像被寒風揉過的鐵骨,枝椏上綴著數十朵花苞,已有半數綻放,花瓣帶著雪霜,粉白中透著淺紅,在皚皚白雪裡格外紮眼。蕭桓伸手拂去枝上的積雪,指尖觸到花瓣的冰涼,忽然想起永熙帝當年在禦花園種梅時說的話:“梅需經霜雪,方顯傲骨;人需經危難,方見忠奸。”那時他年少,隻當是先帝隨口閒談,如今困在南宮,見這寒梅覆雪仍綻放,才懂其中深意。

殿外傳來玄夜衛侍衛的腳步聲,是李嵩的眼線在巡邏,腳步故意放重,顯是在“提醒”他不可隨意走動。蕭桓收回手,裝作賞梅的模樣,目光卻落在侍衛腰間的刀鞘上——那是鎮刑司舊部的製式,刀鞘刻著“鎮刑”二字,不是玄夜衛北司的規製,顯是李嵩特意調來監視他的爪牙。侍衛見他隻站在梅樹下,未靠近院牆,便轉身走向彆處,靴底碾過殘雪,留下一道淩亂的痕跡,像極了當年朝堂上那些“南遷派”的慌亂。

待侍衛走遠,蕭桓重新走近梅樹,指尖撫過粗糙的梅枝,樹皮上的紋路硌著指腹,忽然牽出一段記憶——那年京師被圍的第三日,奉天殿內燭火昏沉,吏部尚書率一眾官員跪於丹陛,捧著“南遷疏”喊“瓦剌勢大,京師難守,遷南京方保宗廟”,禮部侍郎跟著附和,說“南京乃龍興之地,城高糧足,遷之可緩”,連戶部侍郎都遞上“通州倉糧僅夠十日”的假賬,滿殿附和聲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時他坐在龍椅上,望著階下的官員,心中猶豫——遷,恐失北境;不遷,怕城破國亡。就在這時,有大臣捧著《大吳祖製錄》從班列中走出,緋色官袍的下擺掃過殿階的積雪,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祖製錄》載,元興帝定京師,言‘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永熙帝臨終前,亦囑‘京師乃社稷根,遷則北境儘失,江南亦難安’!今瓦剌雖圍京師,然京營尚有五萬兵,邊衛援軍不日便至,若君臣同心死守,必能退敵;若遷,邊軍將士寒心,百姓離散,瓦剌必乘勢南下,那時江南亦不可保!”

蕭桓的指尖停在梅枝的花苞上,忽然想起那大臣當時的模樣——左臂因連日操勞腫得老高,卻仍挺直腰杆,翻到《祖製錄》“元興帝拒漠北誘降”篇,指腹點著“寧死不遷,寧戰不割”的朱批,目光掃過階下的“南遷派”,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那時戶部侍郎還想反駁,說“糧儘兵弱,如何死守”,那大臣便令玄夜衛呈上密報,揭露戶部侍郎私藏糧餉三萬石的罪證,滿殿瞬間鴉雀無聲——那風骨,便如這南宮的寒梅,霜雪壓枝仍不折。

蕭桓繞著梅樹走了半圈,見樹底的殘雪下,竟有幾瓣落梅,沾著泥汙卻仍透著粉白。他彎腰拾起一瓣,放在掌心,冰涼的觸感讓記憶愈發清晰——當年他雖被說動,卻仍有顧慮,問“若城破,宗廟如何”,那大臣便跪在丹陛上,聲音帶著沙啞卻格外懇切:“臣願與京師共存亡!若城破,臣先死以謝社稷!”京營將領跟著跪奏“願死守”,邊軍密報亦至“宣府衛援軍三日內可到”,他這才定了“不遷”之策。

可後來,他被俘瓦剌,聽聞李嵩黨羽竟借“城防不利”之由,構陷那大臣“通敵”,欲奪其兵權,幸得新帝識破奸計,才保下那大臣。如今想來,若當年無那大臣的直諫,若當年他信了“南遷派”的謊言,大吳的北境早已落入瓦剌之手,京師的百姓怕是也遭了兵禍。掌心的落梅漸漸化了,水漬沾在指腹,像一滴愧疚的淚——當年他雖未遷,卻也因猶豫延誤了幾日布防,讓邊軍多流了許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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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傳來小太監的輕喚,是秦飛安插的親信,手裡捧著個布包,低聲道:“太上皇,這是秦大人令臣送來的‘炭灰’,說您若想寫字,可當墨用。”蕭桓接過布包,觸到裡麵細膩的炭灰,心中一動——秦飛定是知道他見梅憶舊,怕他想題字,才特意送來炭灰。小太監退去時,又遞來一張小紙條:“張文、陳忠已招供,私通瓦剌細作之事屬實,秦大人已令張啟整理罪證,不日便可呈新帝。”紙條的字跡很輕,卻讓他鬆了口氣——奸佞的罪證越來越多,清剿的日子,近了。

蕭桓握著布包,走到殿壁前——這麵牆是南宮舊殿的遺存,牆麵斑駁,還留著當年流寇作亂時的刀痕,卻格外平整,正好題字。他從梅枝上折下一段枯細的枝椏,當作筆杆,又從布包裡倒出些許炭灰,用融雪水調了調,炭灰墨便成了,雖不及朱砂濃豔,卻透著股質樸的力道。

提筆時,他的手微微發顫——不是冷的,是憶起當年朝堂直諫的感動,是愧於當年的猶豫,是盼著忠良得償的期許。筆尖落在牆上,先寫“寒梅映雪立南宮”,墨痕雖淡,卻將梅樹的傲骨映得真切;再寫“傲骨如君守大同”,“大同”二字特意加重,是憶那大臣守京師、護大同衛的功績;最後寫“若使當年無直諫,哪得今日見霜紅”,“霜紅”二字沾了些融雪,墨痕暈開,像寒梅綻放的模樣。

題完詩,他後退半步,望著壁上的字句,忽然想起秦飛遞來的密報:“那大臣仍在京師守安定門,左臂箭傷未愈,卻每日登城巡視,將士們見了,都願死戰。”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暖流——忠良未老,風骨仍在,大吳的江山,便如這寒梅,雖經霜雪,卻終會綻放。

寒風卷著雪沫吹過殿壁,墨痕漸漸乾了,透著淺灰的色澤,卻在斑駁的牆麵上格外醒目。蕭桓伸手摸了摸“傲骨如君”四字,指尖觸到粗糙的牆麵,忽然想起永熙帝的朱批“君明則臣直,臣直則國興”——當年若他能更早明辨忠奸,若他能更早信任那大臣,便不會有被俘瓦剌的恥辱,便不會有南宮困厄的日子。可如今,他雖困於此,卻能借這題壁詩,寄去對忠良的敬意,寄去對中興的期盼,也算是一種彌補。

殿外傳來侍衛的腳步聲,是李嵩的眼線回來了,見他在殿壁前站立,便上前盤問:“太上皇,壁上寫的什麼?”蕭桓轉過身,聲音平靜:“不過是賞梅偶感,寫了幾句閒詩。”侍衛盯著壁上的字句,想上前擦去,卻被蕭桓攔住:“這是朕的心意,你敢動?”侍衛想起李嵩“勿激怒太上皇”的叮囑,便悻悻地退開,隻在遠處監視,目光卻仍盯著壁上的詩,顯是怕其中藏了密語。

蕭桓望著侍衛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李嵩黨羽終究是怕的,怕他憶起忠良,怕他聯係外界,怕他有朝一日歸京,清剿他們的罪行。可他們不知道,忠良的風骨,如梅傲雪,是鏟不去的;百姓的期盼,如梅待放,是壓不住的;大吳的中興,如梅綻雪,是擋不了的。

回到殿內,蕭桓將剩餘的炭灰包好,藏在《大吳祖製錄》的夾層裡——這炭灰是秦飛送來的,題壁詩是他對忠良的敬意,都該好好珍藏。他坐在案前,翻開《祖製錄》,翻到“元興帝守京師”篇,上麵寫著“成祖率邊軍破漠北於城下,將士皆願死戰,百姓皆願助防,故能勝”,字跡是永熙帝親筆,與壁上的題詩相映,像跨越百年的共鳴。

他想起秦飛密報裡寫的“京師百姓自發捐糧助戰,有的還帶著農具,幫著加固城牆”,想起“邊軍將士在甲胄上刻‘守京師,迎上皇’”,心中滿是希望——忠良在,百姓在,大吳的根基便在。他取來紙筆,寫下給秦飛的密信:“南宮梅開,憶昔年直諫之臣,題詩於壁,以寄敬意。張文、陳忠罪證既得,望速呈新帝,早清奸佞,早定北伐之期。朕在南宮,盼卿捷報,盼歸京之日,與忠良共賞京師之梅。”

寫完信,他將信折成細卷,藏在筆杆裡,待小太監來取時遞出。握著筆杆,他能感覺到信的存在,像握著一份沉甸甸的約定——與忠良的約定,與中興的約定,與百姓的約定。

暮色漸濃,殿內的殘燭被點亮,昏黃的光映在《大吳祖製錄》上,也映在窗外的梅樹上。蕭桓走到窗邊,望著梅枝上的積雪漸漸融化,花瓣在燭光下泛著淺紅的光澤,忽然想起那大臣在京師安定門城樓上種的梅樹——秦飛的密報裡提過,“那大臣在城樓東側種了一株梅,說待梅開時,便是北伐勝利之日”。

他在心中默念:“梅已開了,北伐的日子,也該近了。”指尖按在窗欞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格外清醒——李嵩黨羽雖仍在監視,卻已惶惶不可終日;忠良雖仍在奮戰,卻已漸占上風;他雖困在南宮,卻已能借密信傳遞心意,見證清奸的進程。這一切,都如這寒梅,雖經霜雪,卻終會迎來綻放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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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傳來小太監的輕叩聲,是送晚膳來的,粥碗裡多了幾粒梅乾,是小太監從宮外偷偷帶來的,低聲道:“秦大人說,梅乾能驅寒,讓太上皇多吃些。”蕭桓接過粥碗,梅乾的酸甜混著粥香,在舌尖散開,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裡,驅散了身上的寒意——這小小的梅乾,藏著忠良的心意,藏著中興的希望。

夜深了,蕭桓躺在床上,手握著《大吳祖製錄》,書中的炭灰包硌著掌心,卻讓他格外安心。夢中,他回到了京師的奉天殿,那大臣捧著北伐勝利的捷報,站在殿中,身後跟著秦飛、嶽謙,殿外的梅樹開得正豔,百姓們在宮外歡呼“大吳萬歲”。他走到殿壁前,題下“中興有日,忠良不負”,字跡與南宮的題詩相映,像一道跨越時空的誓言。

醒來時,窗外的梅樹已被晨光染亮,花瓣上的雪霜映著朝陽,泛著金色的光澤。蕭桓起身走到殿壁前,望著自己題的詩,忽然覺得這南宮的困厄,竟成了他辨忠奸、明己誌的契機——若未經曆這一切,他或許仍會猶豫,仍會被奸佞蒙蔽;如今,他卻能如這寒梅,在霜雪中堅守,在困境中盼望著中興的曙光。

辰時已過,玄夜衛的傳信兵送來秦飛的回信:“臣已將張文、陳忠罪證呈新帝,新帝令刑部擇日審訊;那大臣聞太上皇題詩,亦在安定門城樓題‘梅開霜雪後,兵勝漠北時’,以相和。北伐糧餉已備齊,臣與那大臣計議,下月便可出兵。”蕭桓握著回信,指尖微微顫抖——北伐的日子定了,歸京的日子近了,忠良的心意,他收到了;他的敬意,忠良也收到了。

他走到梅樹下,折下一枝帶苞的梅枝,插在案上的瓷瓶裡——瓷瓶是永熙帝當年賜的,雖有裂紋,卻仍透著溫潤的光澤。梅枝映著殘燭,在案上投下疏影,像一幅淡淡的墨畫,畫裡有梅的傲骨,有忠良的風骨,有中興的希望。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縫,落在梅枝上,花苞又綻放了幾朵,粉白的花瓣透著淺紅,在殿內添了幾分生機。蕭桓坐在案前,重新翻開《大吳祖製錄》,在“臣直則國興”的批注旁,用炭灰寫下“君憶則臣安”——當年那大臣直諫,是為社稷;如今他憶念忠良,是為安臣心;君臣相知,方能共渡難關,共興大吳。

殿外的侍衛仍在巡邏,卻沒了往日的囂張,顯是知道李嵩黨羽氣數將儘,心中慌亂。蕭桓望著窗外的梅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寒梅終將傲雪綻放,忠良終將得償所願,大吳終將迎來中興,這一切,都已不遠。

片尾

南宮的暮色再次降臨,殿壁上的題詩在殘燭下泛著淺灰的光澤,案上的梅枝仍有花苞待放,透著生機。蕭桓坐在案前,握著秦飛的回信,指尖反複摩挲著“北伐下月出兵”的字句,眼中滿是期盼——盼著北伐勝利,盼著奸佞伏法,盼著歸京之日,與那大臣、秦飛、嶽謙共賞京師的寒梅,共話中興的榮光。

窗外的梅樹在寒風中輕輕搖曳,花瓣雖覆雪霜,卻仍傲立枝頭,像在呼應殿內的期盼。風從窗縫裡鑽進來,帶著梅的清香,吹在蕭桓的臉上,暖意融融——這香氣,是忠良的風骨,是百姓的希望,是大吳中興的預兆。

蕭桓起身走到殿壁前,再次撫摸題詩的字句,心中默念:“梅開有時,中興有期;忠良不負,社稷無虞。”這字句,是他困厄中的堅守,是他對忠良的敬意,更是他對大吳未來的誓言。

卷尾語

大吳太上皇南宮賞梅題壁半日,非僅“觸景題詩”之事,實為“憶忠良、明己誌、寄中興”的精神升華。從賞梅悟“傲骨如忠”之喻,到憶朝堂“斥南遷”之骨;從題詩寄“敬忠念良”之情,到盼北伐“清奸中興”之期;從藏炭灰“珍忠良意”之切,到收回信“知北伐近”之慰,蕭桓之心路,映照著大吳危局下“皇室憶忠則忠良愈勇,忠良愈勇則社稷愈安”的真理。

此賞梅題壁之事,有三重曆史意義:其一,顯“忠良如梅”之喻——以寒梅傲雪喻大臣“斥南遷”之骨,將抽象的忠勇具象為可見的傲骨,為大吳忠良立“精神圖騰”,凝聚朝野共識;其二,明“皇室辨忠”之悟——蕭桓題詩憶忠,既是對當年猶豫的反思,也是對忠良的公開認可,為後續歸京清奸、重用忠良埋下伏筆;其三,補“忠良護主”之證——秦飛送炭灰、護題詩,玄夜衛親信傳信、藏詩,顯忠良“護主心”與皇室“憶忠情”的雙向奔赴,補全“忠良護主、皇室念忠”的曆史閉環。

然危局仍餘:李嵩黨羽雖遭重創,仍有殘餘藏於地方,需北伐後徹底清剿;瓦剌雖退至漠北,仍窺大吳北境,需北伐大軍震懾;南宮與外界聯係仍受限製,蕭桓歸京尚需時日。然賞梅題壁之日的精神共鳴,已為大吳中興注入“軟實力”——忠良知皇室念己,更願拚死北伐;百姓聞忠良被敬,更願捐糧助戰;奸佞見君臣同心,更顯慌亂之態。南宮梅開,終將成為大吳中興史上“忠良傲骨、皇室明辨”的永恒見證,如梅傲雪,映照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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