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瑤。
從她的表現來看,儘管自己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真氣,也沒有用隱仙訣隱藏,可她顯然是沒能認出自己是誰。
這也很正常。
在楚汐瑤的眼中,陳彥早就已經死在了十六年前的外院大劫上。
而就算陳彥還活著,也絕對不可能是什麼萬化境修士。
陳彥也沒有興趣在這位熟人的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故人陌路。
他隻是先朝著楚汐瑤的臉多看了幾眼,儘管仍然是昔日少女的模樣,可如今的楚汐瑤卻一點都不像十七年前那般青澀,而是更加沉穩。
這也使得她清冷脫俗的氣質,變得更加深刻了幾分。
楚汐瑤的禮數相當得體,帶著麵對前輩高修應有的,恰到好處的敬畏與疏離。
陳彥點了點頭,然後跟在楚汐瑤的身後,朝著裁雲塔的方向走去。
他稍微垂眸,掃了一眼楚汐瑤腰間的令牌。
“講經堂?”
跟在楚汐瑤身後的陳彥開口問道。
“是,前輩慧眼。晚輩如今忝居清禪峰講經堂長老一職。”
“以你這般年紀,能擔此重任,確屬難得。”
陳彥點了點頭。
“前輩謬讚,隻是晚輩運氣好了些,受到鐘長老的賞識提攜。”
楚汐瑤道。
此話不假,身為符謙派係弟子的楚汐瑤,能在如今的清禪峰上仍然占有一席之地,確實要感謝當前的清禪峰執劍長老鐘胤的賞識。
不然在孔祖清算符謙的時候,她一定會被邊緣化。
雖說在十七年前,她是清禪峰的首座弟子,世人公認的秦卿羽之下的第一女修,更是在天頂山問道上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
可空山宗這種體量的修仙門派,從來都不缺天才。
淵華山的李浩文就是最好的例子。
……
陳彥站在裁雲塔的大殿當中,抬頭望著正殿上的蒲團。
“弟子告退。”
一旁的楚汐瑤十分恭謹的朝著蒲團上坐著的那個輕閉雙眼的青年作揖行禮,然後悄然轉身,步履無聲的離開了這座如今象征著空山宗最高權力的裁雲塔。
“如何,回空山宗的感覺?”
陸離,或者說是孔陽緩緩睜開眼睛,朝著大殿中陳彥的方向望來。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並且帶著一種如洞悉般的平靜。
“與十六年前相比,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門中的弟子們,看起來似乎要比當初緊繃了不少。”
陳彥回答,隨後朝著蒲團上孔陽的方向作揖:
“弟子陳彥,見過孔真人。”
“是因為過去的空山宗太鬆弛了,這麼多年以來,辰平洲從未有過同時出現七位登仙境修士的格局,而從如今的形勢來看,幾大宗門之間的關係也都越來越緊張,全麵戰火,也隻不過是一觸即發。”
坐在蒲團上的孔陽平靜道:
“尤其是現在,辰平洲的局勢開始變得更加險峻,甚至開始變得,我已經無法保證我當年立下的承諾。”
十年之內,他不會殺陳彥。
如果說現在的孔陽,沒有辦法再繼續保證當年他所立下的承諾的話,聯想起曾經遊先生對自己說過的話,陳彥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可能性。
而這個可能性,也令他的麵部表情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