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初透。
客棧二樓的廂房內,陸無涯盤膝而坐,手中握著那張從燕子塢帶回的泛黃殘卷。
紙頁微微泛潮,墨跡斑駁間仍能辨認出幾行古篆:
“歸墟·玄冥,乃萬武之源,北冥、六陽皆由此生,藏於逍遙遺窟,待有緣者啟之。”
他眉頭微皺,眼神中透出一絲冷峻:“北冥神功,天山六陽掌……竟然同源?”
這分明不是普通的武學典籍內容,更像是某種布局留下的線索。
“難怪鳩摩智昨夜現身。”他低聲自語,“天機閣早就在暗中布棋,逍遙派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棋子。”
“你在想什麼?”一旁整理醫方的儀琳忽然開口,聲音清冷如泉。
陸無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殘卷遞給她看。
儀琳接過,目光掃過那些文字,秀眉微蹙。
她沉吟片刻,忽地抬頭道:“王語嫣……她身上的波動,不太對勁。”
“哦?”陸無涯目光一閃。
儀琳點頭,神色凝重:“昨日在酒樓時,我無意間察覺到她體內有一股極細微的陰寒之力,若有若無,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那種波動……不像是武功,倒像是一種禁製。”
“天命鎖。”陸無涯脫口而出。
儀琳怔了怔:“你怎麼知道?”
“如果我沒猜錯,有人正在利用她的血脈與記憶,作為喚醒逍遙神功的媒介。”他語氣低沉,“而且,這種禁製一旦激活,她本人恐怕會徹底失去意識。”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敲門聲。
段譽的聲音響起:“師兄,師姐,王姑娘說要帶我們去曼陀山莊見她姑母,我已經備好了馬車。”
陸無涯收起殘卷,看了儀琳一眼,兩人對視之間已達成默契。
“走吧。”他起身,披上外袍,邁步出門。
午後,陽光透過林蔭灑落在青石小路上。
四人乘坐馬車緩緩駛入曼陀山莊。
沿途,段譽一邊趕車,一邊講述王語嫣小時候的趣事,言語間充滿溫柔與憐惜。
“語嫣小時候總愛做夢遊,有時半夜醒來,發現自己站在院子裡發呆,連自己怎麼出去的都不記得。”段譽歎道,“還有時候,她會在夢裡喃喃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像是……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說話。”
陸無涯聞言,心中已有定論,卻未點破。
王語嫣坐在一旁,聽段譽提起往事,神色複雜,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但終究隻是輕輕垂眸,沒說什麼。
進入山莊後,眾人被引至前廳,由下人奉茶。
王夫人雖未露麵,但派人送來幾句寒暄,說是身體不適不便相見。
王語嫣則被一名老仆喚去更衣,說是準備些舊物回贈客人。
段譽本欲隨行,卻被管家以“女眷之事不便打擾”為由攔住。
陸無涯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位老仆,發現對方步伐輕盈,氣息沉穩,分明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對。”他心中一動,“此人不是尋常仆役。”
他借故離席,悄悄繞過後院小徑,循著王語嫣的氣息追蹤而去。
不多時,便在一扇隱秘木門前停住腳步。
推門而入,眼前是一間幽暗的密室,石台之上燃著幾盞昏黃燈燭,映照出王語嫣跪坐的身影。
她額間浮現一道詭異符文,似火非火,似冰非冰,仿佛有某種意識正在侵蝕她的神識。
“語嫣!”陸無涯悄無聲息地靠近,指尖一縷真氣凝聚,在她眉心輕點。
符文瞬間黯淡,王語嫣猛然睜開雙眼,淚水如雨而下。
“我……我看到好多東西……好多我不曾經曆過的記憶……”她聲音顫抖,眼中滿是驚恐與迷茫,“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好像……不是我了。”
陸無涯將她扶起,輕聲道:“你被人種下了‘天命鎖’,這是上界聖子用來控製宿主、奪取武學傳承的手段。”
王語嫣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浮現出一絲清明,卻又帶著深深的不解和恐懼。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陸無涯神色一凝,拉著王語嫣迅速退出密室,重新掩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