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武和陳守國看城頭已經被轟炸的麵目全非,弓弩手都已經被壓製住,就指揮雲梯全部搭到城牆上,雲梯頂端的掛鉤牢牢掛住城垛上,各主力營的把總隊都組織了敢死隊,一手舉著盾牌,彎刀叼在嘴裡,開始了最凶險、最關鍵的登城,大同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些首批登城的將士們身上,都為他們捏了一把汗,前半段一切平靜,剛爬到一半位置,城頭幾乎每個有雲梯的位置都露出後金韃子的身影,他們有的往雲梯上扔磚石,有的往下倒熱油和金汁,正在爬雲梯的大同軍敢死隊頓時傷亡慘重,陳守國看到這一切氣得目眥儘裂,大聲吆喝道:“給我不停往垛口空隙放槍,打不到人放空槍也給我放,”楊興武更狠,“飛雷炮給我繼續發射,有人登上城頭才可以停止!”
第一輪爬雲梯還站在雲梯上的人十不存一,不等總旗長發話,小旗長都是帶頭衝了上去,繼續向城頭攀爬,大同軍的攻城塔這時候也推到城牆跟前,和城頭守軍的弓弩手處於同一個高度,相互對射,兩三丈的距離比的就是誰的射速快,誰射的準,城頭守軍進一步被壓製,守軍再也不敢輕易露出頭來,這時第二波大同軍敢死隊已經爬到雲梯的三分之二位置,城頭守軍不敢露出腦袋和身體,可他們隔著垛口向外麵拋磚頭石塊,雖說有一半的磚頭石塊失去準頭,落在空處,可還是有一半給大同軍登城敢死隊造成殺傷,大同軍的傷亡人數急劇增加,楊興武衝著他的把總隊長們大聲吆喝道:“繼續衝,你們死光了我就上,”雲梯邊上倒伏著多具大同軍將士們的屍體,可以更多的人都圍到雲梯邊上,有空隙就有人往上爬。
此時的盛京城頭,大部分守軍都跑到城下躲避炮火,隻有很少一部分人還在城頭抵抗,城頭到處都是後金兵卒的殘肢斷臂,城頭火炮都是由漢軍營掌管,孔有德和耿仲明見火炮和炮手都被大同軍的開花彈炸的差不多了,兩個人帶著其餘人都逃到城下躲避炮火,孔有德道:“耿老弟,你看韃子快不行了,我們是不是早點做決定,”耿仲明道:“大帥,彆人可以我不行啊,楊大同在我手上吃過虧,我要是投誠過去不是羊入虎口嗎?”孔有德道:“楊大同不該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你就看毛承祿那小子現在都是大同軍軍中第一人,以我們的才能到那邊還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再說他都幾次來信,態度也很誠懇,”“大帥,韃子眼看就不行了,我們要是投誠過去,必須要有大的功勞才能站住腳啊,”孔有德道:“眼前就有兩個功勞等著我們去取,”“哪兩個?”“第一、幫助大同軍攻占盛京城,第二就是能救活楊大同的一兩個家人,”耿仲明不解地問道:“大帥,第一個我明白,第二個我就不懂了,難道楊家人在那麼多開花彈的轟炸下還能有活口?”孔有德笑道:“這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炮火再厲害也會有幸存者,若是能救下來一兩個活的,你我就有兩件功勞在手,”
正在這時,城頭守軍大喊:“大同蠻子登城了,快點上來支援!”城頭飛雷炮的爆炸聲不斷,誰都不願意上去送死,豪格正拔出彎刀,逼著後金兵上城頭,很多後金兵都躲得遠遠的,被豪格看到的人沒辦法,都在豪格的淫威逼迫下往城頭爬,孔有德和耿仲明相互交換了個眼色,故意往外麵走了走,被豪格看到,豪格看到他們後就大罵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漢狗!都給我上去守城,敢違抗命令老子現在就劈了你們!”孔有德和耿仲明帶著他們一千手下假裝在豪格的脅迫下往城頭爬,孔有德和耿仲明上了城頭,立即分兵三處,一路堵住上城頭的樓梯,孔有德和耿仲明各帶一路向東西兩個方向殺去,可是一想,要是被大同軍給誤殺了可就冤死了,又把他們的漢軍營的旗幟換成了一塊白布,一邊砍著後金兵,一邊喊著投誠了,城頭為數不多的後金兵被自己身後衝上來一股人馬一頓砍殺,根本沒有還擊能力,孔有德和耿仲明率領的投誠兵所到之處,就清空了城頭的後金兵,楊興武和陳守國看到城頭的白旗和聽到“投誠了!投誠了!”的喊聲,也就叫停了飛雷炮的繼續發射。
正在爬雲梯的大同軍得到這麼個空隙,隻是兩個呼吸功夫,每個雲梯上就都有人躍上城頭,上了城頭的大同軍立即加入清剿殘餘後金兵的行動中,萬眾矚目的雲梯,一看有人已經登城成功,整個大同軍更是士氣大振,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更加瘋狂地加入登雲梯的隊伍當中,每秒鐘都有幾十人躍上城頭,城頭上被大同軍控製的區域不斷擴大,這時已經有把總級彆的軍官登上城頭,開始有序地指揮戰鬥,有的把總專門指揮阻擊後金兵從樓梯登城,有的把總負責清剿箭樓上的敵軍,有的負責射擊向城牆靠近的敵軍。
耿仲明始終心裡牢記自己和楊大同的仇怨,就想多立戰功來緩和關係,他第一時間就衝向楊家人被控製的地方,當他看到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人堆,心裡也是涼了半截,當他把人一層層搬開,他的心也被震動了,這真是人家最真摯的情感,最生命的最後一刻,楊家人都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自己的子女兒孫,最上麵的楊家老太太,搬開血肉模糊的老太太,下麵就是中年夫婦,定然就是楊大同的父母,搬開楊大同的父母下麵就是一對年輕夫婦,應該就是楊大同的兄嫂了,耿仲明仔細檢查,男的已經沒有呼吸,脈搏也沒有了,一檢查女子,沒有外傷,隻是被幾個人壓著窒息了,搬開女子,下麵是一個六七歲的男童,這孩子雖然被壓在最下麵,上麵的大人都注意了沒有把重量直接壓在他的身上,等把上麵的人全部搬開,這個男童大聲哭了起來,男童這一哭,讓耿仲明心中大喜,暗道:“聽這小祖宗的哭聲,明顯是中氣十足,俺老耿的大功一件跑不了了,”他親自把這個男孩抱起來,用衣襟擦淨孩子手臉上的血汙,再也不舍得撒手,周圍的兵卒很是奇怪,耿副帥怎麼從一個殺人魔王變成了菩薩了,耿仲明心想,這位小祖宗就是我老耿在大同軍立足的本錢了。那個年輕女子人軍醫掐人中、拽頭發等救治後,也終於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還孩子被一個軍漢抱在懷裡一個勁地大哭,她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出於母性的本能衝向耿仲明,“還我兒子!”耿仲明見著女子醒來,知道她是楊家人,當然不敢怠慢,連忙道:“這位小嫂子,不要怕,我沒有惡意,是我救了你們母子,”
周翠花被被耿仲明活閻王一樣的臉上,露出的怪異微笑給嚇住了,哆哆嗦嗦地道:“軍爺,請把我的兒子還給我,”耿仲明輕輕地把男童遞到周翠花手裡問道:“請問小娘子是楊族長的什麼人?”周翠花也從彆人那裡知道,楊族長就是楊大同,楊大同就是楊二狗,一提起楊二狗就從心裡發出莫名的恨意,她親眼看到是楊二狗下令向城頭開炮的,她不客氣地道:“奴家是楊二狗的大嫂!”耿仲明滿臉堆笑,“是楊嫂子啊,現在有我保護你們母子,不用害怕了,我會親手把你們交到楊族長手裡,”趙翠花從耿仲明的話裡聽出自己和兒子現在安全了,才有心思尋找自己的丈夫,看到楊大狗和公婆奶奶都血肉模糊地躺在那裡,才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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