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發愁時,丫鬟端來茶點,輕聲道:“姑娘說,諸位公子若是真有才華,可賦詩一首,若能入姑娘眼,或許可免些開銷。”
我們六人對視一眼,眼中都燃起希望。徐硯之提筆便寫,吳崇山、文景淵、曹墨、侯硯堂也紛紛落筆,我看著他們奮筆疾書的樣子,心中暗歎:這秦淮風月場,果然不是沒錢人能來的地方。不一會功夫文景淵先寫了一首出來,逛樓錢緊歎
秦淮燈籠照朱樓,兜裡銀錢不夠秋。
禦史舉杯咱眼饞,佳人彈琴咱心勾。
衣衫打補丁還抖,硬說琴音入水流。
香君若肯抬抬手,一盞粗茶當報酬。
周媽媽看了詩直翻白眼,一句話也沒說,估計她的涵養沒有打擊人的話說出口,緊接著徐硯之也把詩寫好了,我們湊過去一看,湊詩換茶記
鈔庫街燈晃悠悠,暮春逛樓碰對頭。
茶錢沒帶臉發燙,瞎編幾句解煩愁。
玉佩吹成鹽商搶,扇子說是名家留。
隻求詩兒入她眼,換頓茶水彆趕溜。
周媽媽道:“你們不愧是一夥的,”他們兩個還算把詩湊出來了,另外三個憋了半天也沒寫出詩來,眼看周媽媽要開始趕人了,文景淵道:“楊公子,你也寫一首唄,好不好也讓我們知道你的真實水平,”我也隻好趕鴨子上架,提筆也寫了一首詩,湊句呈香君
樓頭燈影蘸波流,六子囊空強作遊。
玉佩誇時心打鼓,扇題說處汗沾喉。
琴催急韻催詩筆,茶渴窮愁渴俊眸。
若許殘篇博一哂,免銀勝賜萬錢酬。
周媽媽看了詩,還真拿上樓給李香君看了,“希望楊公子的詩能入了李香君的眼啊,”文景淵喃喃道,徐硯之:“不管怎麼說,楊公子的才學在我們幾個當中是最好的了,”也沒讓等多久,周媽媽就走下樓來,“姑娘說了,這首詩值得媚香樓送一壺茶,快給這幾位公子上一壺好茶,”侯硯堂道:“還不錯哦,楊公子的詩雖然沒得到見李香君的機會,賺一壺茶喝也可以啊,”
眾人一起坐下來品茶,這自己賺回來的茶好像比花錢買的差味道高檔了許多,一杯品完了又續第二杯,和他們玩過幾次,又一起逛了媚香樓,我和他們的距離明顯拉進了,說話明顯隨意了,也可以勾肩搭背。
回到家裡,冷鍋冷灶的,小梅和柔嘉都是用後腦勺對著我,不知道哪裡惹她們生氣了,為了緩和氣氛,我主動道:“小梅,給公子我換件常服,”小梅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頭都沒有抬一下,“公子現在都是秦淮河當紅的姑娘伺候,奴婢粗手笨腳的伺候不了,”這不用說一定是孫鐵臂回來的早,報告了我的行蹤,“我就是陪朋友在媚香樓喝了一杯茶,”從來沒有跟我頂過嘴的柔嘉道:“何止媚香樓,湘蘭苑都送來了請帖了,還是讓公子今晚務必過去,”馬湘蘭讓我過去,這肯定有事,馬湘蘭比我要大六歲,今年二十六了,已經不是吃青春飯,主要靠詩畫和教授藝人彈唱才保持如今的地位,應該說已經退到二流位置了,“把請柬拿過來我看看,”小梅酸溜溜地道:“公子果然心裡都是外麵的那些狐狸精,”這也沒辦法和她們解釋,越解釋越亂,我和馬湘蘭之間主要是恩情和交情,當然對她這個人也是相當欣賞。
沒在家裡逗留,徑直去了湘蘭苑,現在住的地方尋花問柳確實方便,到湘蘭苑門口,那個阿婆又把我攔住了,“這裡不是可以隨便進的地方,想進去就先交銀子,”我直接伸出手:“把上次拿我的五十兩會給我,”阿婆在我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番,也終於認出了我,“銀子已經交賬了,想要找姑娘要去,”我哪有那個臉去找馬湘蘭要錢啊,拿出請帖在阿婆眼前一晃,就往裡闖,這次阿婆隻當沒看到我。
上了二樓,馬湘蘭聽到動靜,讓侍女打開房門,見到馬湘蘭坐在桌前,眉頭微蹙,看一眼就叫人心生憐惜,馬湘蘭站起來示意我坐下,“表姐,可有需要小弟效力的地方,儘管說,”馬湘蘭親手給我斟上茶:“景行,我遇到一些麻煩,請你過來幫我參詳參詳,可有破解之法,”“表姐,具體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才知道啊,”讓她說,她倒好,拿起手絹拭淚來,本公子還是很有耐心的,我就等著,你什麼時候平靜下來了再說,要是和我有過肌膚之親我才會哄,朋友關係就要保持距離,
馬湘蘭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也就是幾個呼吸功夫情緒就穩定了,“都是我天生命苦,入了這一行就是身不由己,不管怎麼潔身自好,在那些達官貴人眼裡就是取樂的工具,”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等的也有些著急了,“表姐,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一頓,”馬湘蘭也被我這幼稚的話給逗樂了:“若是在你地盤,或者你公開身份是可以去揍他,可惜你隱藏身份,肯定有你的大事要乾,公開和人家叫陣勢必要暴露你的真實身份,”“難道是魏國公欺負你了?”馬湘蘭終於把前因後果給微微道來:“兵部尚書刑玠,前日讓他府裡管家來通知我,要花月俸十兩聘親我做他府裡的歌舞教習,這個人名聲一直不好,以前就有姐妹讓他找借口誆騙到府裡,再也出不來了,納妾的錢都不用花,直接把人變成他的禁臠,”
這事情確實有點棘手:“表姐在秦淮河多年,紅顏知己也不少,沒有人可以出麵和他交涉嗎?”馬湘蘭歎息道:“職位比刑玠高的,南京城裡也就是三兩個,和他平級的也是一手數得過來,再說了自古官官相衛,我也拿不出讓人家替我出麵的代價,”我開門見山道:“表姐叫我過來是想讓我如何解決?”馬湘蘭偷窺著我一邊道:“若是景行能讓我度過這一劫,我願意為奴為婢,”我走到門口,看看近處沒有人,這才回到桌邊坐下:“表姐不用為奴為婢,隻要答應加入我們白蓮教,我們肯定會替你出頭的,權貴仗著權勢欺淩底層窮苦人,我們窮苦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團結互助,”馬湘蘭顧慮重重地:“相傳白蓮教的人吃人肉,喝人血,”我趕緊打斷,說下去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來:“加入白蓮教之後,和教中的人都是兄弟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人人平等,你不了解白蓮教,你還不了解我嗎?你看我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人嗎?”“你像!”說完她自己就笑了起來。“若是白蓮教裡的人都是和你一樣,那我就決定加入了,”“好,我先幫你解決了刑玠,再安排你加入白蓮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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