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迢迢,跋山涉水終於快到了,我們被折騰的疲憊不堪,不能以這種狀態去見名仕,在義倉鎮找了一家客棧住下,調整好狀態,又在鎮上買了兩刀最好的宣紙,徽墨兩錠作為禮品,這一趟是從夏天走了秋天,幸虧我們身體的底子好,不然就病倒在路上了,第二天起床,把自己收拾的乾淨利落,胡子也刮乾淨,穿上我最體麵的衣服,宋應星也不認識我是老幾,初次相會,要不讓人家從外表就看出我儀表堂堂,來曆不凡,光憑一個商賈身份,人家見麵的機會都不給,那就尷尬了,宋應星雖然是曆史名人,不代表他沒有士大夫的清高。
宋應星現在還是有官職在身,是分宜縣的教諭,我不能在他的公乾時間去見他,也不能等到他的休沐日,我實在等不起,隻能在他的下職時間過去,好在住的客棧離宋家莊隻有十來裡路,申時出發,不到酉時就到了宋家莊,我的名帖遞給門房,等候消息,這宋家莊的規模也是不小,畢竟是出了幾個官員的大家族。
片刻後,一位身著青布長衫、麵容清瘦的中年男子開門迎客,應該就是宋應星。他雖鬢角微霜,雙眼卻透著專注與銳利,見我一身綢緞長衫,又接過遞來的名帖,目光落在“南京車行楊景行”的落款上,略作沉吟後側身邀我入內:“楊公子遠道而來,快請進,屋內剛煮了新采的山茶。”
走進堂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靠牆的書架,擺滿了各類典籍,其中《農政全書》《考工記》等書籍旁還夾著密密麻麻的批注;桌案上攤著《天工開物》的手稿,墨跡未乾,旁邊放著一把小巧的銅製農具模型。我從孫鐵臂他們手裡拿過禮品道:“遠道而來,不知道宋教諭喜歡什麼,拿了兩刀紙,兩錠墨,望您不要覺得寒酸,”宋應星推辭了一會也就收下了,然後請我落座,親手為我斟上熱茶,茶湯清澈,帶著淡淡的草木香。
我放下茶盞,開門見山表明來意:“宋先生,晚輩此次從南京趕來,並非為尋常生意,而是久聞先生著述《天工開物》,詳述農桑、礦冶、織染之術,晚輩辦了一所大學,正需這般學以致用的先生,故想聘請先生到大學任教,主持技藝革新,讓千千萬萬的學生都能掌握您的才能,造福全天下百姓,待遇方麵,晚輩願以每年二百兩白銀為薪,另備宅院供先生居住,讓先生能安心研究著述和教學。”
宋應星聞言,並未立刻回應,而是拿起桌案上的手稿,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楊公子的好意,應星心領了。隻是《天工開物》尚未完稿,近日還在修訂冶鑄章節,且分宜周邊農戶,常來請教耕作難題,我若離去,怕是辜負了他們的信任。”他的語氣平和,卻透著對著述與民生的執著。
我早有準備,馬上開始了我的忽悠:“先生顧慮,晚輩了然,先生的書我願意出資刊印,賣出的書隻收取工本費,盈利都歸先生所有,至於周邊的農戶來請教農事,隻是讓您的學識惠及方圓十裡的百姓,要是到了大學,教會了千千萬萬的學生,那就能恩澤全天下百姓。”
宋應星眉頭微蹙,顯然被我的忽悠觸動。他起身說道:“蘇公子既有心為民,不妨隨我到後院看看。”跟隨他來到後院,隻見院中搭建著簡易的織布機與冶鐵爐,幾位村民正圍著一台改良過的織布機討論,機上的布匹比尋常織布機織出的更為細密。
“這是我去年改良的‘多綜多躡織機’,比傳統織機效率提高三成,還能織出更複雜的花紋。”宋應星走上前,親自演示織機操作,手指靈活地撥動經線,“隻是這般織機,造價較高,尋常農戶難以承擔。”
我見狀,心中一喜,順勢說道:“先生放心,若先生能提供織機圖紙,晚輩可即刻安排工匠批量製作,成本降至原來的一半,再以成本價賣給織工。不僅如此,糧莊方麵,晚輩還想引入先生書中的‘龍骨水車’與‘代耕架’,改良灌溉與耕作方式,先生若去大學,可親自指導工匠製作,還能將這些技藝記錄到《天工開物》中,讓更多人知曉。”
夜幕降臨,宋應星留我在府中用餐,我也沒打算走,客套一下就留下來了,飯菜簡單卻精致,有自家種的青菜、醃製的臘肉,還有一碗雜糧粥。飯後,兩人在油燈下繼續交談,燈光搖曳,映照著桌案上的手稿與圖紙。
宋應星終於鬆口:“楊公子,你為實學推廣所做的準備,遠超應星預期。隻是我需先將分宜這邊的事安排妥當,再隨你前往大學任教。我想帶兩位助手同行,他們熟悉各類技藝實操,能協助我推進革新工作,另外,《天工開物》的手稿需隨身攜帶,以便在途中繼續修訂。”
我連忙應道:“先生的要求,晚輩全答應!助手的食宿與薪資,晚輩一並承擔,手稿方麵,晚輩已備好防水的油紙囊,可妥善保管手稿。待先生安排妥當,我們便可從分宜出發,經臨江府、南昌,再沿贛江、長江前往南京,沿途若先生想考察各地技藝,晚輩也全力配合。”
宋應星點頭笑道:“好,我預計三日內便可安排完畢,屆時讓人到客棧通知你。”油燈的光芒下,兩人相視一笑,一場跨越千裡的實學推廣之旅,就此定下行程。
三天後,宋應星打點好行裝,和我們正式上路了,臨行時我拿出一千兩銀票給他,算是預付了他兩年的薪俸,給他安家之用,路途這麼遙遠,回來一次也太難了,免得他對家裡牽腸掛肚的。宋應星的行囊是兩個箱子,隻有很少一點衣服,其它的都是書,江西地境的路,一會是走陸路,一會走水路,雇車雇船來回顛倒,很多時候都要人挑著行李,宋應星的兩個隨從都很文弱,這光榮的任務就交到孫鐵臂他們身上了。
宋應星雖然是小官,那也是有官員印信的,有他同行,一路上是暢通無阻,差役眼睛掃一眼就放行,想當初咱也是有遊擊將軍印信,現在隻有普通人的路引,到哪裡都是嚴格檢查的對象,心理落差還是有的,還好有宋應星一路同行,一個話題我們就可以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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