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了很長時間，蘇錦娘道：“楊公子，你這個條件有點過分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搖頭道：“這可能性很大，你們漕幫有千年的曆是，到現在混的多半人肚子都吃不飽，我也不是讓漕幫現在就聽命於我，等兩年後，澳洲開發深入，你們漕幫肯定有大部分人會去澳洲，當大明剩下的漕幫人隻有三成的時候交給我，”蘇錦娘也陷入了沉思，最後一拍桌子道：“可以，要是漕幫走了七成人，剩下的三成全部聽命於你，”孫鐵臂搖頭道：“你也不是總舵主能當這個家嗎？”蘇錦娘笑道：“我不行，要是加上大小姐肯定就行了，”我豎起右掌，蘇錦娘在我手上拍了一下，我又把手掌移到秦昭汐麵前，秦昭汐使勁在我掌心一拍，發出一聲輕響，我掌心都有點發麻，我趕忙收回手，放在嘴邊嗬氣，秦昭汐得意地笑起來，像綻放的百合。
蘇錦娘做事老練，一點也不讓我拖遝，讓船家送來紙筆，要我當場寫下買火輪船的條子，我推脫不了，隻好在紙上寫下：雞籠島船廠，請賣給漕幫蘇堂主和秦小姐四艘火輪船，然後簽上我的名字，我簽名是簽的楊大同，寫的有點潦草，不是自己人是認不出來的，秦昭汐拿過紙條道：“怎麼隻有四艘？”我笑道：“我寫幾艘是根據你們漕幫眼下的財力，寫多了你們也沒有那麼多錢啊，”秦昭汐嘴巴一噘就不吱聲了。
兩個女子坐在對麵，真的太不自在了，我今天沒有發燒，但是鼻涕總是控製不住流下來，兩個美女在對麵看著，我努力控製擤鼻涕和往裡吸的聲響，總是不知不覺就有鼻涕掛出來，人家還在那裡偷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美女作伴不是應該很浪漫嗎，我怎麼隻有尷尬。
還好秦昭汐和蘇錦娘得了紙條就再也不想跟著我們了，客船一靠岸她們就下船，去實現她們的發財夢了，女人和男人一樣，在事業和感情之間要不斷做出權衡，每個階段側重哪個方向都不一樣。
在客船上真的很難受，一坐就是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江風一吹涼颼颼的，要是不能很好的調節自己的心態，真的會崩潰，到了中途停靠點，孫鐵臂上岸補充吃食，我剛好躺在空出來的座椅上睡覺，到了漢口改道漢江，西行三百裡直達襄陽，在襄陽城南郊就上了岸，距離襄陽城南門目測有一裡路。
先入眼的是腳下的漢江，江水在暮色裡泛著暗金色的粼光，從上遊鄖陽方向蜿蜒而來，到此處忽然放緩流速，河麵寬了約莫兩裡，水色也從上遊的清綠變成淺褐。遠處江麵上偶有幾葉漁舟，帆影被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描成淡紅，漁翁的吆喝聲順著風飄來，混著水波拍船的“嘩啦”聲，倒聽不真切，隻襯得這片水域愈發安寧。
目光往南移，便是連綿起伏的峴山。山不算高，卻層巒疊嶂，山腰以上的樹林多半落了葉，光禿禿的枝椏交錯著伸向天空，隻有零星幾棵鬆樹立在岩縫間，墨綠的樹冠在風裡輕輕晃動。山腳下的平地鋪著大片冬小麥田，剛冒芽的青苗帶著淺綠，順著地勢起伏成波浪，田埂旁的柳樹還沒抽枝，枯瘦的枝條垂在水邊，倒映在江裡水波晃蕩。
再往西北望，能看見襄陽城的輪廓隱在霧氣裡。城牆是深灰色的，順著漢江的走勢蜿蜒，城頭的雉堞像鋸齒般排列，幾盞燈籠已經點亮，昏黃的光透過霧氣灑下來，在江麵上映出細碎的光點。城牆與我所在的蘆葦灘之間，隔著一片開闊的衝積平原，平原上散落著幾處村落，茅草屋頂冒著淡淡的炊煙，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卻很快被江風卷走。
低頭看腳下的灘塗，蘆葦長得比人還高，枯黃的葦稈在風裡“沙沙”作響，偶爾有幾隻水鳥從葦叢裡飛起，翅膀劃過水麵，濺起細小的水花。灘塗儘頭的土堤順著江岸延伸，堤上長滿了酸棗樹，枯硬的枝條上還掛著去年的野果，暗紅色的小果子在暮色裡若隱若現。遠處的漢水與峴山在此交彙，山水相依間，既有自然的壯闊，又藏著隱蔽的靜謐。
我和孫鐵臂穿過岸邊的蘆葦蕩，尋找進山的小路，剛走沒多久，突然從樹上罩下來一張網，孫鐵臂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趔趄出了網籠罩的範圍，“什麼人？”我抬頭一看，有兩個人端著長槍向我們衝過來，看著冒寒光的槍頭，我趕緊喊出接頭暗號：“無生老母，真空家鄉，”那兩個人把槍尖指向地麵問道：“你們找誰？”“蘇夜寒！”我邊回答邊把衣角內側的蓮花圖案給亮了出來，“自己人，”這兩個人這才把長槍扛到肩上。
我這才有機會看孫鐵臂，這位仁兄現在已經被吊到半空蕩秋千，一個人跑到另一邊去解繩子，孫鐵臂大聲喊道：“慢慢放，彆摔著我，”我安慰道：“你放心吧，掉下來我接著你，”孫鐵臂從網兜裡出來就踹了靠近他的人一腳：“你這家夥不長眼睛，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吊起來，知不知道，大爺我蘇夜寒見到了都要客客氣氣的，”那兩個人連忙道歉，我瞪了孫鐵臂一眼道：“你瞎嚷嚷什麼呢，那是人家的職責。”
這兩人帶著我們沿著進山的小路，七拐八拐地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來到一個溶洞裡，沿途都有明哨暗哨，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又是沒有月亮的，溶洞裡點著蠟燭就顯得很亮，蘇夜寒帶著幾個人迎到洞口：“是什麼人找我？”孫鐵臂大聲道：“是我和公子，”蘇夜寒吃驚道：“公子怎麼過來了！”說著他帶領一行人一起行禮：“我等參見公子！”我也沒客氣，剛到一個地方擺出一點威嚴還是必要的，我走到靠牆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下才道：“都免禮，蘇舵主請坐下說話，”這話的弦外之音就是彆人都給我站著，我打量了四周，這溶洞裡很簡陋，都是臨時做的一些木頭家具，屁股下的椅子也都是硬邦邦的，連一塊獸皮都沒有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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