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都是鋪墊，讓這些家夥知道屁股下麵的地方不是好坐的，果然，這幾位神情也都嚴肅起來，我直接下令道：“趙連城統領率領一千騎兵兩千輔兵五門虎蹲炮，去攻打雲夢、應城、孝感，趙虎子統領率領一千騎兵兩千輔兵五門虎蹲炮去攻打應山縣河隨州，”趙虎子道：“公子，這些縣城以前義軍都是用幾萬人去打的，輪到我們才這點兵力，”孫鐵臂嗬斥道：“你行不行，不行就在家裡待著讓給我去，”我知道他們都是首次作為主將出戰，溫言安慰道：“攻城不要一味地強攻，虎子統領，你把刑祚昌知府帶著，就跟我們攻打德安一樣，這麼大的官都在我們手上，那些縣城的官吏就沒有抵抗的意誌了，就算一時攻不下城池也不用著急，就在縣城周邊發展農會，把地主豪紳的土地都沒收了歸農會所有，每個縣建立幾個農會，縣城就成為孤城，”
趙連城和趙虎子帶著兵馬走了，孫鐵臂就對我發牢騷：“公子，你是不是打壓我，怎麼讓他們都去攻打縣城，卻讓我在家待著，”我瞟他一眼道：“你以為你在家是享福的嗎？還有兩千輔兵，你給我拉到城外訓練去，要在一個月後讓他們都成為正兵。”練兵還不如打仗輕鬆，孫鐵臂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真想去打仗，在一個府城執政，要是一切按照舊例，按部就班也會很輕鬆，可要是推行新政那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可眼下沒有自己得力的班底，又沒有群眾基礎，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民眾對義軍有好感，然後再推行新政，推行新政的目的是給所有義軍樹立一個標杆，這個標杆要兼顧大多數人的利益，讓阻力越小越好。
獨立營主力在外麵作戰，我就讓孫鐵臂帶領留守的輔兵把境內的土匪山賊清剿一遍，溳水河是德安府的經濟動脈，安排了水上巡邏隊，打擊水上土匪，保證商船安全通行，休整碼頭，讓商船停靠，貨物裝卸更方便，整理市容，興建公廁，府衙出錢增加底層民眾就業，給各鄉鎮安排旬集，派出治安隊伍，市場管理人員，打擊欺行霸市的流氓地痞，促進民間農副產品和手工藝品的貿易。
自古就有湖廣熟天下足的說法，這裡河流眾多，良田也多，隻要好好經營，糧食是多的吃不完，都要想外地出售，我正在尋思，德安府有耕地一萬頃地，人口三十萬，土地肥沃，水澆田多，正當我自以為占著一塊寶地而高興的時候，一個現實讓我憤怒，讓我氣得七竅生煙，原來對朱家王朝還有一些同情的心裡也淡然無存，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封地在武昌的楚王和河南衛輝府的潞王在德安府竟然有七十多萬頃的土地，這些土地不上交稅收，對佃戶更嚴苛地壓榨，大明不王國就是沒有天理了，當我在戶房賬冊裡看到這一賬目，就再也坐不住了，親自趕往孝感和德安南部地區，主持農會的建設。
七月的德安府南部，暑氣像蒸籠般裹著大地，府河沿岸的稻田裡，稻穗剛抽齊卻透著蔫勁——佃農們握著鋤頭的手發顫，眼裡滿是愁苦。我攥著戶房賬冊的指節泛白，“一萬頃良田，七千頃姓楚姓潞”的字跡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人心口發疼。孫鐵臂勒住馬，兩千弟兄的鎧甲在烈日下泛著冷光，他粗聲問道：“將軍，先去哪個村？”我指著前方炊煙稀疏的張家莊，“就從這開始，讓佃農們知道，這地，該是他們自己的。”
張家莊村口的老槐樹下，三十多個佃農縮著肩膀站著，手裡還攥著沒放下的鐮刀，警惕地盯著我們這些“外來兵”。為首的老農王阿公，臉上的皺紋比田埂還深，手裡攥著半塊乾硬的麥餅，聲音發啞：“官爺，我們就靠楚王府的田活命，交了租子隻剩糠麩，可要是反了，連糠麩都沒得吃啊。”他身後的佃農們紛紛點頭，有人甚至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裡滿是恐懼。
我跳下馬來，走到王阿公麵前，蹲下身把賬冊攤在他麵前，指著“楚府田5644頃”的字樣：“老丈，您看這賬冊，德安府的地，七成是楚王、潞王的。他們在武昌、衛輝享清福，您在這麵朝黃土背朝天，種一畝地要交六鬥租，遇上災年還要加派‘助荒銀’，您的孫子去年是不是因為交不出租，被王府的莊頭綁去抵債了？”王阿公的身子猛地一震，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他抹了把臉，哽咽道：“是……小三子到現在還沒回來，莊頭說，要拿三石糧才肯放他。”
人群裡一陣騷動，一個穿補丁短打的青年猛地站出來，拳頭攥得咯咯響：“將軍！俺叫李二柱，俺爹去年種潞王府的田，收了五石糧，莊頭硬說要交四石五，俺爹爭辯了兩句，就被他們打斷了腿！”他撩起褲腿，腿上的傷疤猙獰可怖，“現在俺家隻能靠俺挖野菜過日子，這田，哪是他們的？是俺們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
我站起身，提高聲音對眾人說：“鄉親們！這土地，從來不是藩王們的！當年洪武爺打天下，說過‘凡天下田，耕者有其田’，可這些藩王，靠著皇家關係，強占你們的地，收著黑心租，你們流血流汗，卻連飽飯都吃不上，連家人都保不住，這公平嗎？”
“不公平！”人群裡有人小聲喊了一句，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附和起來，聲音從微弱到響亮，震得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孫鐵臂上前一步，拍了拍腰間的刀：“弟兄們帶來了兩千人馬，就是要幫你們跟藩王的莊丁鬥！咱們成立農會，把地收歸農會集體所有，按人頭分田，以後種出來的糧，除了留夠大夥吃的，剩下的咱們一起存著，再也不用看莊頭的臉色！”
王阿公抹掉眼淚，顫巍巍地走到我麵前，“撲通”一聲跪下：“將軍！俺信您！俺這就去叫村裡的人來，咱們成立農會，跟藩王拚了！”我趕緊扶起他，從車上搬下出幾袋糧食：“老丈，這是咱們安西軍的軍糧，先給大夥分了，填飽肚子，才有力氣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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