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界……竟比咱們在鄂西時的駐點還規整?”賀九儀勒住馬,低聲跟身旁的護衛嘀咕。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片開闊的場地上,幾十名工匠正圍著幾台奇怪的機器忙活,旁邊堆著成捆的木料和打磨好的鐵件,幾個兵士正仔細清點著什麼,臉上滿是笑意。
看著德安府安寧祥和,軍隊威武,百姓富足的樣子,賀九儀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意:“楊公子、孫統領倒是好興致,這德安府看著安穩,可咱們大西軍在鄂西、川東還被左良玉的人追得四處跑,你這兒的日子,倒像是在享清福。”
孫鐵臂聽出他話裡的刺,卻不惱,笑著擺手:“賀統領先彆急著下判斷,跟我們走走便知。”說著就引著賀九儀往府城方向去。進了城,賀九儀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街道乾淨整潔,兩旁的鋪子大多開著門,布莊裡掛著新織的棉布,糧店門口堆著鼓鼓的糧袋,甚至還有幾家鐵匠鋪敞開著門,裡麵火光通明,傳出打鐵的清脆聲響。街上的百姓雖穿著樸素,卻不見往日的愁苦,孩子們在街角追著玩,偶爾還能聽見商販的吆喝聲,一派安穩祥和的模樣。
“這……這真是剛收複半年的德安府?”賀九儀忍不住停下腳步,指著街上的景象,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我笑著開口:“賀統領有所不知,咱們剛到德安時,這裡確實殘破不堪,百姓要麼逃了,要麼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後來咱們先清了城外的亂匪,又組織兵士幫百姓修房子、墾田地,還開了工坊,讓工匠有活乾,百姓有飯吃。現在府裡不僅能自給自足,還能存下不少糧食和物資。”
賀九儀聞言,心裡的輕視漸漸被震撼取代。他想起這幾個月在鄂西的日子,左良玉的官兵像瘋狗一樣追著他們打,隊伍損失慘重,糧食常常不夠吃,不少弟兄凍餓而死,張大帥還在一次突圍中受了傷,如今隻能帶著殘部在山林裡暫避。對比之下,德安府的安穩簡直像另一個世界。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不少:“沒想到你們竟能把德安府治理得這麼好,是我先前小瞧了你們。”
孫鐵臂笑著引他往府衙走,路上又指給他看城外的防禦工事——新修的城牆又高又厚,城牆上架著幾門新鑄的火炮,城角的了望塔上,兵士正拿著望遠鏡觀察遠方。“咱們不僅要讓百姓安穩,更要守住這地方。這些防禦工事,還有工坊裡造的兵器,都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大西軍的忙。”孫鐵臂的話剛落,賀九儀就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指著後麵的兩輛馬車道:“我這次來,是奉首領之命,送些財物過來,隻求你們能多給些鐵臂複合弩——左良玉的人仗著人多,常來突襲,可惜先鋒營手裡隻有五十把強弩,咱們要是多一些強弩,定能打敗左良玉,少受些損失。”
“賀統領放心,強弩早就準備好了。”我笑著說,隨即引著賀九儀往武備庫去。武備庫門口,賀九儀就看見一排排鐵臂複合弩整齊地擺放在場地上,陽光下,弩身的鐵件泛著冷光,弩弦緊繃,透著股威懾力。工匠們正忙著給弩箭裝箭頭,旁邊的箱子裡裝滿了削好的箭杆,幾個兵士正仔細檢查每一把弩的性能,確保沒有任何問題。
“這……這得有上千把吧?”賀九儀快步走過去,伸手拿起一把弩,試著拉了拉弓弦,隻覺得力道十足,卻又比普通的弩省力不少,心裡頓時樂開了花。他想起在川東的那次突圍,要是當時有這樣的弩,弟兄們也不至於死那麼多人。“太好了!有了這些弩,咱們就能好好教訓左良玉的人,將軍也能少些牽掛!”他激動地拍著孫鐵臂的肩膀,先前的倨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感激與敬佩。
“賀統領放心,這些弩都是按照最高標準造的,每一把都能保證射程和威力。”我說著,又讓人搬來幾箱箭簇,“這些箭簇都淬了鐵,穿透力更強,足夠應對左良玉的兵了。”賀九儀看著眼前的千把弩箭,又想起德安府的安穩景象,心裡不禁感慨:原來這支剛組建半年的獨立營,早已成了大西軍最堅實的後盾。
臘月底的寒風依舊凜冽,可賀九儀的心裡卻暖烘烘的。他指揮著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將弩箭裝車,看著滿滿當當的馬隊,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他知道,這些弩箭不僅能幫大西軍渡過難關,更能讓張大帥看到希望——隻要還有像獨立營這樣的隊伍在,大西軍就永遠不會倒下。
晚上在狀元樓宴請了賀九儀,按理說刑祚昌和劉養貞隻是我的書辦,什麼級彆都沒有,是沒有資格參加晚上的宴席的,不過人家是曾經的知府身份,在酒桌上一介紹,賀九儀說話都不自然,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華夏官本位的思想在人們心目中是根深蒂固,賀九儀現在是義軍統領,在前知府麵前不經意地就自漸形穢,兩位知府看到賀九儀局促的神態,不由得倨傲起來,在我冰冷的眼神掃過來,馬上就變得老實了,開始主動向賀九儀敬酒。
孫鐵臂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在酒桌上沒有絲毫拘束,把賀九儀灌的有七八分醉意,趙虎子是隨州護送賀九儀來德安府,他和賀九儀都是安西軍的老人,情不自禁的就護著賀九儀,賀九儀拉著趙虎子的手道:“虎子兄弟啊,你們現在可以吃大魚大肉,我們大西軍被左良玉那廝攆道山溝溝裡,饑一頓飽一頓,”趙虎子安慰道:“賀統領,你回去之後讓張大帥往東打,我們獨立營往西打,這樣我們很快就回師,德安這邊糧食根本吃不完,養十萬大軍也沒問題,”賀九儀聽了這話,抬頭看我的臉色,我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獨立營是安西軍的獨立營,永遠是安西將軍的麾下,”賀九儀聽了這話麵露喜色:“我們李將軍和張大帥一定記著楊公子和孫統領的功績,我回去一定如實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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