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艱難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不錯,若是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應該就在近幾日了。”
“兗州境內的那些高門世族,早已與那個家夥暗中勾結,互通款曲,狼狽為奸。”
“主公他……他必須儘快回師兗州,穩定大局……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語,戲誌才的臉色愈發蒼白。
“雖然……雖然這一切,都在門主的計劃之中……但是,那個家夥所擁有的能量,實在深不可測,不可以常理度之。”
“倘若……倘若一著不慎,滿盤籌謀,便會儘數落空,這盤棋,就會徹底變成一盤死棋,再無翻盤之望。”
“我……我心中總是隱隱不安,實在是……無法靜下心來安然休養……咳咳……”
曹仁聽著戲誌才那斷斷續續、夾雜著劇烈咳喘的話語,臉色也隨之變得愈發陰沉,周身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主公圖取徐州的進程,比我等最初預估的,確實遲滯了不少。”
“而且,我總覺得,主公的真正目的,或許並非僅僅為了奪取徐州。當初那屠城之舉,如今想來,著實有些蹊蹺難解。”
“咳咳……”
戲誌才邊咳邊吃力地說道:
“咳咳……主公此舉,確有……確有其他深意,咳咳……但既然未曾告知我等......咳......我等便無需知曉......咳咳......”
“隻是,這樣一來,反而激起了陶謙軍的死戰之心,哀兵必勝,此言絕非虛妄……咳咳……”劇烈的嗆咳再次攫住了戲誌才,他不得不暫停話語,竭力平複著翻湧的氣血。
聞言,曹仁濃眉擰成一個川字,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沉聲道:
“唉,歸根結底,還是我等先前都過於輕視了陶謙麾下那些丹陽銳士的悍勇。”
“下邳城久攻不克,如今這琅琊郡,又憑空殺出一個劉玄德,當真是……棘手之至,令人頭痛不已!”
戲誌才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儘管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胸腔的劇痛。
“咳咳……徐州這塊硬骨頭,若是實在難以在短期內啃下,那便暫時擱置也無妨,並不會動搖我軍的整體大局。”
他頓了頓,眼中卻迸發出與這病體截然不符的銳利光芒。
“但是,那劉玄德……此人絕非碌碌池中之物,實乃潛藏的人中之龍。”
“倘若任由此人趁著眼下這等亂局發展壯大,日後……日後必將成為我等心腹大患,必須想儘一切辦法,將其扼殺於羽翼未豐之時!”
“我……我已暗中布下一些棋子,定要在主公回師兗州之前,將這劉備徹底逐出徐州,以絕後患!”
曹仁聞言,精神陡然一振,目光炯炯地凝視著戲誌才,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哦?軍師已有了萬全之策?還請細說分明!”
……
“報——!”
一聲尖銳而急促的呼喊,仿佛利刃劃破凝滯的空氣,自城樓蜿蜒的階梯下方遙遙傳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高鄉城頭壓抑的沉寂,也驚醒了正自沉思的劉備與張飛。
二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目光銳利如鷹。
隻見一道略顯瘦弱、塵土滿身的少年身影,正沿著狹窄陡峭的石階,跌跌撞撞地向上飛奔,速度快得幾乎要帶起殘影。
那少年奔至城頭,已是上氣不接下氣,胸膛劇烈起伏,他強撐著對劉備和張飛拱手行禮,稚嫩的臉龐上布滿了焦灼與急迫。
“啟稟主公,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