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的呼吸一滯。
他從未見過邵庭哭。
哪怕是在男爵的葬禮上,哪怕是在被債務逼到絕境時,邵庭永遠都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真正傷到他。
可現在……
西裡爾的手指微微收緊,喉結滾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西裡爾。”邵庭突然開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裡合奏嗎?”
西裡爾沉默片刻,低聲道:“記得。”
那時邵庭才五歲,偷偷溜進琴房,硬拉著他一起演奏。
西裡爾當時還是個見習男仆,連碰鋼琴的資格都沒有,可邵庭卻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把琴譜塞給他:“西裡爾,我們一起!”
“我以為我什麼都能做到。”邵庭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撫過琴鍵,“我以為我能保護父親,保護莊園,保護所有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一聲自嘲的呢喃。
“可最後,我連一樣都沒守住。”
西裡爾的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緩緩單膝跪地,仰頭看向邵庭,灰藍色的眼眸裡翻湧著某種近乎虔誠的情緒。
“少爺。”他低聲道,“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邵庭看著他,突然笑了,眼淚卻終於落了下來。
“西裡爾,你知道嗎?”他輕聲說,“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像小時候那樣,直接告訴我該怎麼做。”
西裡爾怔住了。
這是邵庭第一次承認自己的軟弱。
他緩緩抬手,指尖輕輕擦過邵庭的臉頰,拭去那滴淚水。
“少爺。”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您做什麼,我都會跟隨您。”
“哪怕下地獄?”
“哪怕下地獄。”
邵庭看著西裡爾,猛地將他拉近,兩人的呼吸幾乎交融,西裡爾能清晰地看到邵庭睫毛上未乾的淚珠,能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指尖。
“西裡爾。”邵庭的聲音輕得像是歎息,“如果有一天,我讓你殺了我…”
西裡爾的瞳孔驟然收縮。
“您不會有這個機會。”他打斷邵庭,聲音冷得像冰。
邵庭怔了怔,隨即低笑出聲:“真是,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他鬆開手,仰頭靠回鋼琴上,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疲憊卻依然俊秀的輪廓。
“西裡爾。”他閉著眼睛,輕聲道,“吻我。”
西裡爾的吻落下來時,邵庭閉上了眼睛。
兩人的唇在月光下相觸,帶著淚水的鹹澀和某種近乎絕望的溫柔。
他的唇很涼,帶著雨水和硝煙的氣息,卻又在觸碰的瞬間變得滾燙。
邵庭能感覺到他的克製,那種近乎虔誠的、小心翼翼的觸碰,像是怕弄碎什麼。
可邵庭不想被這樣對待。
他猛地咬住西裡爾的下唇,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對方呼吸一滯。
“少爺……”西裡爾的聲音低啞,帶著警告。
邵庭輕笑,指尖已經滑到他的領結上,輕輕一扯——
“彆叫我少爺。”他低語,“今晚你是我的愛人。”
絲綢領結無聲滑落,邵庭的指尖繼續向下,一顆一顆解開西裡爾的襯衫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