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李清才喪夫沒多久就和知青趙宇走得太近,行為舉止實在有失婦道,成何體統。
陳誌忠走在村裡,時不時便能聽到這些刺耳的傳言,每一句都像一根尖銳的針,刺在他那陳舊迂腐的觀念上。
回到家後,陳誌忠二話不說,扯著嗓子就將李清叫到跟前。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憤怒與嫌惡,惡狠狠地訓斥道:“你個不知檢點的女人,整日和那知青眉來眼去的,是想讓俺陳家在這村裡抬不起頭,丟人現眼不成?”
李清一聽這話,滿心的委屈瞬間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了上來,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著解釋:“爹,我和趙知青真沒啥不正當關係,他就是瞧咱家日子過得太可憐,出於好心來幫襯幫襯啊。”
然而,陳誌忠此刻已然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不聽她的任何解釋,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李清的臉上。
那“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突兀。
這一巴掌下去,李清瞬間愣住了,原本滔滔不絕的解釋戛然而止。
她心底深處,一股濃濃的恨意悄然湧起。
回想起之前趙宇送來的糧食,陳誌忠每次都是吃得最多,而她和年幼的兒子隻能分食那少得可憐的部分。
如今,公公不僅不感恩,反而聽信這些毫無根據的流言,對自己大打出手。
陳誌忠並未就此罷休,那些難聽、肮臟的辱罵如連珠炮般,一次次向李清襲來。
李清在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兒子陳河不在家,不然以他那護母的性子,肯定又要衝出來幫自己出頭,到時候免不了也要被爺爺責罵甚至挨打。
“啪。”陳誌忠罵得不解氣,順手抄起一旁的掃把,狠狠地扔在了李清身上。
李清身形微微一晃,卻沒有躲避。
她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向陳誌忠,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懼怕與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平靜。
在這一瞬間,李清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憑什麼自己本本分分,什麼都沒做錯,卻要遭受公公這般無端的指責與打罵?
既然生活如此不公,那自己又何必再這樣委曲求全?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廚房,那裡掛著一把殺豬刀。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滋生:如果現在拿起那把殺豬刀,有幾成的概率能殺了眼前這個蠻不講理的公公呢?
陳河像往常一樣,等到邵庭差不多放學的時間後,迫不及待地跑到邵庭家。
一會兒好奇地翻翻邵庭的書本,一會兒擺弄擺弄邵庭自製的小玩意兒。
玩了沒多久,隻看見母親手上包紮著繃帶,過來找他。
陳河急忙跑到母親身邊,仰著腦袋,滿臉擔憂地問道:“娘,你的手怎麼啦?”
今天的母親似乎和往日格外不一樣,連語氣都明媚了好多:“沒事兒,娘不小心磕了一下。”
李清感謝了平日裡邵庭照顧陳河,她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包。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手帕,裡麵是幾顆用玻璃紙包裝的糖果,有橘子糖、檸檬糖和菠蘿糖,幾分錢一顆。
“這是嬸子特意給你們買的,你和陳河還有邵鈺一起嘗嘗。”李清把糖果遞到邵庭麵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邵庭拿起糖果微微有些驚訝,在這個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糧食是家家戶戶最看重的,而糖果,尤其是這種精美的玻璃紙包裝的水果糖,價格不菲,幾分錢一顆,對於大多數家庭來說,是隻有在特殊日子才舍得購買的奢侈品。
更何況陳家如今生活拮據,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能拿出這些糖果,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嬸子,這太貴重了,我……”邵庭試圖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