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站在臥室的落地鏡前,安靜的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細密的水痕。
距離債務危機爆發隻剩不到三個月,而西裡爾,那個本該是他最信任的愛人,卻成了最大的謎團。
他必須主動出擊。
邵庭轉身走向書桌,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燙金請柬,用羽毛筆蘸了墨水,在紙上流暢地書寫起來。
“菲茨羅伊莊園誠邀諸位尊貴的客人,於本周六晚參加春季舞會……”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舞會是最完美的幌子。
貴族們喝得微醺時,總會不經意間泄露些秘密;而西裡爾作為管家,必定會全程監督宴會流程——這給了他足夠的時間準備。
“少爺要舉辦舞會?”
晚餐時分,西裡爾站在餐桌旁,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
在他的印象中,少爺一直很逃避各種社交舞會,喜歡安靜的呆在自己的空間。
“怎麼?”邵庭慢條斯理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刀尖在瓷盤上劃出輕微的聲響,“作為未來新任男爵繼承人,我不該舉辦一場社交活動嗎?”
西裡爾微微低頭:“當然可以。隻是時間倉促,恐怕準備不足。”
“那就加緊準備。”邵庭抬眼看他,故意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我相信你的能力,西裡爾。”
西裡爾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賓客名單需要您過目。”
“不必了。”邵庭放下刀叉,“邀請所有鄰近的貴族——尤其是愛德華子爵。”
“子爵大人最近事務繁忙,恐怕不一定會參加。”
“那就更要邀請了。”邵庭打斷他,聲音甜得像蜜,“畢竟父親生前和他可是"摯友",不是嗎?”
西裡爾沉默片刻,最終低頭:“如您所願。”
接下來的幾天,莊園裡忙碌起來。
女仆們擦拭水晶吊燈,男仆們搬運酒窖裡的陳年紅酒,樂師們在舞廳調試樂器。
而西裡爾——永遠完美無缺的西裡爾,穿梭於各個角落,確保一切井然有序。
邵庭冷眼旁觀,同時暗中準備著自己的計劃。
他托人偷偷買來一小瓶無色無味的迷藥,藏在袖口的暗袋裡;又讓貼身男仆安德魯偷偷複製了西裡爾房間的鑰匙。
“少爺,”安德魯惴惴不安地遞過鑰匙,“您確定要這麼做嗎?”
邵庭將鑰匙收進懷表夾層:“管住你的嘴,你隻需要記住,晚上淩晨一點整,通知西裡爾來我的房間找我。”
“可、可是西裡爾先生從不飲酒……”
“我會讓他喝下的。”邵庭冷笑,“就說是為了慶祝舞會順利舉辦——以我的名義。”
“如果事情泄露的話,你會免不了去一趟治安官那裡了,安德魯。”邵庭抬眸,眼裡全是威脅的意味。
安德魯臉色發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舞會開始前的黃昏,邵庭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望著庭院裡忙碌的仆人們。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卻照不進他晦暗不明的眼底。
這場舞會幾乎掏空了邵庭手裡最後的積蓄。
為了維持菲茨羅伊家族的臉麵,他不得不賣掉大部分西洋古董,那些鍍金的座鐘、銀質的餐具、甚至幾幅價值不菲的油畫,都被他忍痛送進了拍賣行。
但東方的藏品,他一件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