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彩繪玻璃,在古堡的會客廳投下斑駁的暗影。
達米安倚在窗邊,蒼白的手指間撚著一支枯萎的白玫瑰,乾枯的花瓣在他指尖簌簌掉落。
"兄長,你最近很不對勁。"多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關切。
達米安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確實,最近的達米安安靜得過分。
雖然仆人們向他問安時,他依然會露出那抹標誌性的淺笑,但蓋倫能感受到兄長眼底的不耐,那種被強行壓抑的煩躁。
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的關係在血族中已算得上和諧。蓋倫破天荒地推掉了今晚的狩獵,特意來找達米安談心。
雪白的睫毛在月光下如同冰晶,襯得那支枯萎的玫瑰更加淒美。
達米安那一頭茂密的銀白卷發垂至腰間,在月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這樣的容貌,即便在普遍俊美的純血族中也是鳳毛麟角。
蓋倫欣賞了片刻兄長難得流露的脆弱,抬手搖了搖銀鈴。
阿爾弗雷德悄無聲息地出現,奉上一杯陳年紅葡萄酒。
"說說吧,"蓋倫晃動著酒杯,暗紅的液體在月光下如同流動的寶石,"什麼事能讓兄長煩惱?”
達米安終於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疲憊的微笑:"蓋倫,你果然是我的弟弟,能察覺到我的情緒。"
他鬆開手指,枯萎的玫瑰花瓣飄落在地:"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有個黑發黑眼的男人,我們似乎是...戀人。"
蓋倫的酒杯停在唇邊,碧綠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
"但現在我才明白,"達米安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那是我的靈魂誤入了彆人的身體。那個世界...是所謂的高維世界,不是我們能觸及的領域。"
蓋倫皺起眉頭。他向來不愛讀書,沒有兄長幾百年的閱讀資曆,對"高維世界"這種概念一竅不通。
但他聽懂了最關鍵的部分,兄長竟然在夢中愛上了一個虛幻的影子。
更讓他震驚的是——
"等等,兄長怎麼會做夢?"蓋倫放下酒杯,"我已經幾百年沒做過夢了。"
達米安搖頭,白發在月光下流淌:"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仿佛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光怪陸離。
"夢隻是夢吧?"蓋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兄長若想解答疑惑,不如去找那些深淵惡魔占卜一下?"
血族的壽命太長,長到他早已通過無數古籍知曉了世界的真相。他明白自己無意間窺見了高維度的存在,也清楚那個黑發男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可心底的欲望仍在叫囂——
既然他能誤入高維世界,那麼對方是否也能降臨此處?
他聽從了蓋倫的建議,去拜訪了一位年齡比他還大的深淵惡魔,達米安奉上了數十箱金銀珠寶,以及一對保存完好的猴爪——這是深淵惡魔最鐘愛的祭品。
密室內,古老的通靈板懸浮在空中,深淵惡魔佝僂著身軀,枯瘦的手指在板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世外之人會短暫降臨此處。"惡魔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他的形象與周圍格格不入……而你是他特殊的存在。"
達米安的白發在紅光中微微浮動,金色的瞳孔緊縮。
"終有一日,你們會相遇。"惡魔的指甲在通靈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那是唯一的機會。"
突然,通靈板劇烈震動,最終指向一個方位和名字——
教堂、蓋倫·霍克
達米安怔住。
這是世外之人降臨的媒介?通過這個人類,他們終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