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放輕了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們快到了。”
鬥篷下傳來極輕的一聲回應,兜帽的陰影裡,那雙眼睛該是盛著慌亂與期待的吧?
邵庭沒再多看,最後望了達米安一眼,轉身帶著克洛伊走向人類的領地。
達米安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兩個背影被暮色浸得模糊。
風起,林動。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胸口,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邵庭最後的溫度。
“走吧,阿爾弗雷德。”他低聲說道,轉身走進森林的深處。
“我該回去等他了。”
邊境線的警戒比邵庭想象的還要森嚴。
曾經稀疏的哨塔如今密密麻麻地矗立在道路兩側,每一座塔上都站著全副武裝的血獵。
他們的目光銳利,手中的銀質武器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邵庭皺了皺眉。
現在的人類與血族,早已不是能坐下來談判的關係。仇恨像瘋長的藤蔓,把雙方都纏得窒息。
教會的命令一天比一天嚴苛,帶著一名血族穿過這樣的防線,無異於在刀尖上行走。
“邵庭......”克洛伊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怎麼過去呢?”
她的指尖絞著鬥篷邊緣,連呼吸都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銀質武器的氣息順著風飄過來,讓她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邵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彆擔心,我有辦法。"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銀質徽章——那是蓋倫給他的精英血獵證明,上麵刻著教會的印記,是此刻最硬的通行證。
"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他低聲叮囑,"跟緊我。"
克洛伊點點頭,鬥篷下的眼睛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邵庭深吸一口氣,帶著她朝最近的哨塔走去。
"站住!"
一名血獵從哨塔上跳下,攔在兩人麵前。
他的銀質長矛直指邵庭的胸口,眼神警惕而冰冷。
"身份證明。"
邵庭平靜地遞上徽章:"精英血獵,邵庭。"
血獵接過徽章,仔細檢查了一番,眉頭皺得更緊:"邵庭?您是蓋倫先生的學生吧。"
邵庭這個名字在邊境附近還算赫赫有名,諸多血獵都聽過這個東方血獵的名字。
他抬頭,上下打量著邵庭,尊敬中帶著疑惑:"您不是一個月前跟著教皇出征的那批人嗎?"
"據我所知,那支隊伍已經全軍覆沒了。"
邵庭麵不改色:"因為我拚儘全力逃出來了。"
血獵的眼神微微睜大:“您逃出來了?”
他的目光移向克洛伊:“我信您的身份,可是她是誰?為什麼遮著臉?”
邵庭不動聲色地擋在克洛伊麵前:“她是我的同伴,之前在戰鬥中被血族所傷,麵部燒傷嚴重,見不得光。”
血獵沉默,他知道邵庭的名聲,也清楚蓋倫學生的品行,但眼下的局勢容不得半分鬆懈。
他突然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掀克洛伊的兜帽:“規矩如此,我必須檢查——”
“彆動。”邵庭的手快如閃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指力極重,血獵隻覺得腕骨一陣刺痛,臉色瞬間變了。
“我有重要信息要立刻報告教會,耽誤了時機,你我都擔待不起。”邵庭的聲音壓得很低,尾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血獵盯著他看了幾秒,手腕的疼痛與邵庭眼底的堅定讓他最終鬆了手。
"算了,您過去吧。"
他收回長矛,語氣裡帶著警告,"但彆怪我沒提醒您,現在教會對血族的容忍度是零。要是她出了任何岔子,第一個問責的就是您。"
邵庭沒接話,收回徽章揣進懷裡,側身護著克洛伊快步走過哨卡。
他能感覺到身後血獵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如芒在背。
夜幕降臨得無聲無息,邊境小鎮的燈火像被揉碎的星子,在遠山儘頭明明滅滅。
身後的森林徹底沉入墨色,連蟲鳴都斂了聲息,隻餘下漫無邊際的寂靜漫過來,漫過腳邊的枯草,漫過木屋斑駁的木牆。
邵庭和克洛伊站在蓋倫的木屋附近,望著那片溫暖的燈光。
"快到了。"邵庭輕聲說道,"蓋倫老師和梅芙應該就在屋裡。"
克洛伊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鬥篷下的手攥得死緊,指節幾乎要嵌進掌心,卻壓不住聲音裡的顫:
“我……”
尾音卡在喉嚨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
邵庭沒接話。
他知道她沒說出口的恐懼——她頸側的皮膚早已失去人類的溫度,獠牙在齒間藏得再深,也改變不了她是血族的事實。
而蓋倫提起血族時眼底的憎惡,梅芙每次說起“病逝的母親”時眼裡的淚光,都是此刻懸在她頭頂的劍。
他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滲過去:“克洛伊夫人,你信我嗎?他們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
克洛伊沉默了很久,久到邵庭以為她不會回應。
直到夜風卷著鬆濤掠過,掀起她鬥篷的一角,露出線條蒼白的下巴,和下唇上被牙齒咬出的紅痕——她才終於極輕地點了點頭。
風又起了,吹得木屋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邵庭望著遠處那片燈火,看光暈在窗紙上投出模糊的人影,心裡無聲地念著:
一定要有個好結局。
至少,彆讓等待的人,和歸來的人,都困在這漫漫長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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