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暖氣撲麵而來,夾雜著孩子的笑聲和父母的叮囑聲。
“寶寶看鏡頭!笑一笑!”
“老公你站近一點,對,摟著我!”
邵庭站在角落,穿著洗得老舊的外套,和周圍穿紅戴綠的人群格格不入,活像個誤入幸福世界的怪胎。
他低著頭,指甲摳著預約單邊緣,默默等攝影師叫他的名字。
實在無聊,他沿著陳列照片的走廊慢慢走,目光掃過一張張笑臉:
有剛滿月的嬰兒皺著鼻子哭,父母卻笑得眉眼彎彎;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摟著子孫,眼角的皺紋裡全是滿足;還有年輕情侶頭挨著頭,眼裡的愛意快要溢出來。
直到走到走廊儘頭,他的腳步突然頓住。他停在一張老照片前。
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裡的男人劍眉星目,穿著筆挺的中山裝,站在一群人中間,嘴角勾著溫和的笑,可那雙眼睛裡卻藏著化不開的落寞,明明在笑,卻像在哭。
邵庭的目光落在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上——1963年新年。
“你有這麼多家人,這麼幸福……為什麼也會難過?”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輕輕撫過照片裡男人的臉,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湧出一股同病相憐的酸澀。
冰涼的玻璃觸感下,仿佛能感受到對方藏在社交麵具下的壓抑。
那是孤兒獨有的、無法言說的孤獨,是哪怕身處人群,也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的疏離。
“邵庭先生!到您了!”
攝影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如夢初醒般收回手,轉身走向攝影棚。
路過剛才那家人時,聽見父親嫌棄地皺眉:“真是晦氣……大新年的拍遺照,不知道避諱點嗎?”
妻子趕緊拍了他一下,又帶著歉意看了邵庭一眼,低頭給孩子攏了攏紅色毛衣的領子。
邵庭沒說話,麵無表情地坐在相機前。
拍遺照不用喊“茄子”,攝影師也沒多話,隻是沉默地調整角度,“哢嚓”一聲按下快門。
他隻等了五分鐘,就拿到了打印好的照片。
低頭一看,邵庭愣住了——照片裡的他不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從背後牢牢摟著他,下巴抵在他的發頂,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姿態親昵得像是最親密的愛人。
而那個男人,正是走廊裡老照片上的人。
心臟猛地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感從胸腔裡湧出來,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眼眶瞬間發熱。
這不是遺照,是雙人照。
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張不是一個人的照片。
邵庭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揣進懷裡,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推開門,外麵的風雪呼嘯而來,冰冷的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他下意識地低頭掏傘,頭頂卻先一步多了一片陰影,一把黑色的複古傘撐開,擋住了漫天風雪。
邵庭抬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睛裡。
——是照片裡的男人。
他仍穿著筆挺的中山裝,雪花落在他的肩頭,卻沒融化。
男人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握住邵庭冰冷的手指,溫熱的體溫透過皮膚傳過來,暖得他鼻子發酸,差點哭出來。
“一直以來辛苦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像是跨越了幾十年時光,終於找到他:“以後,有我陪著你。”
......
邵庭猛地睜開眼,眼角還沾著未乾的淚水,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還沒從夢境的溫暖裡抽離。
他偏過頭,沈紀言正躺在他身邊,一隻手握著他的手指,冰涼的觸感提醒著他——
他們陰陽相隔。
可那又如何?
邵庭突然翻身,緊緊摟住沈紀言的腰,將臉埋進對方冰冷的胸膛。
沒有心跳,沒有體溫,甚至沒有活人的氣息,隻有檀香混著淡淡血腥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但這個懷抱,是他需要的。
這是他的愛人。
他不在乎沈紀言殺了多少人,不在乎他是不是惡鬼,不在乎他手上沾了多少血——
他隻知道,這是唯一會陪在他身邊的人。
唯一一個,讓他不再孤獨的人。
“沈紀言,我做了個好夢。”
“嗯,夢到了什麼?”
“夢到你陪我拍了照片,還幫我撐傘。”
“是嗎,能讓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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