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空無一人的冰冷臥室,也不是教會的鎏金神像,而是邵庭近在咫尺的臉。
對方柔和的輪廓在夜色裡格外清晰,連呼吸時細微的起伏都能看清。
他罕見地愣住了。
視線下移,發現兩人的手竟緊緊地十指相扣,邵庭的指尖溫暖而有力,與他夢中抓住的那點微光一模一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而邵庭的臉上,沒有算計,沒有恐懼,隻有一種真切的、毫不作偽的擔憂,如同溫水輕輕裹住了他剛從噩夢中掙脫的心臟。
這個愚蠢的法醫……
淩曜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複雜的念頭。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可能在幾個小時後,就會親手結束他的生命?居然還在擔心一個雙手沾過血的凶手做了噩夢?
但奇怪的是,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安撫,他這次掙脫噩夢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被惡心和反胃席卷,沒有衝進衛生間劇烈乾嘔。
雖然那種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難受感依舊縈繞在心頭,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醒來都要好受得多。
他有持續了十幾年的嚴重睡眠障礙,幾乎每晚都會被各種血腥、冰冷的噩夢驚醒,然後在無儘的自我厭惡與死寂的黑暗中,熬到黎明。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被噩夢吞噬時守在身邊,用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柔,將他從地獄邊緣拉回現實。
果然,這個世界是沒有母神的。
但卻有這種善心泛濫、不知死活的蠢貨。
而這個蠢貨,竟然真的……撩動了他早已冰封死寂的心弦,泛起一絲極其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漣漪。
這究竟是因為邵庭這個人特殊,還是僅僅因為他的行為特殊?淩曜一時無法分辨。
邵庭見淩曜眼神恢複焦距,但依舊有些發怔,便在他麵前揮了揮手:“淩曜?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喝點水清醒一下?”
淩曜沒有回答是否需要水,而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邵庭在他眼前晃動的手腕。
他的目光落在邵庭的臉上,眉頭微蹙,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不悅:“邵法醫,你的眼鏡……真的很礙事。”
邵庭:“?”
這又關他眼鏡什麼事?淩曜思維跳躍得讓他完全跟不上。
淩曜盯著邵庭的眼睛。
鏡片反射著窗外微弱的天光,遮擋了其後那雙眸子裡原本的擔憂和明亮,讓他看不真切。
反而那色澤偏淡、因為熬夜和緊張而有些乾燥的唇瓣,在模糊的視野中顯得格外清晰,像一道無聲的引誘,讓他莫名地有些煩躁。
意識到自己這荒唐的想法時,淩曜猛地鬆開了邵庭的手腕,也抽回了自己與之十指相扣的手。
指縫間似乎還殘留著邵庭的溫度,帶著點灼熱的觸感。
若是平時,隻要觸碰過彆人,尤其是在經曆過那樣的噩夢後,他一定會立刻找出消毒紙巾,反複擦拭雙手,直到皮膚發紅發燙,徹底驅散那股汙濁的感覺。
但這一次,他沒有。
手上的溫度非但沒有引發他慣常的不適,反而讓他覺得心裡那片荒蕪的地方,好像被焐熱了一小塊。
這種異常讓他感到一絲不安,甚至煩躁。
他猛地掀開被子下床,徑直走向衣櫃,拿出了一套嶄新的、與之前彆無二致的黑色衣物。
“走吧,”他背對著邵庭,聲音恢複了往常的冷淡,甚至帶著一絲催促,“我送你回警局。”
邵庭徹底無語了,他看了一眼窗外依舊濃重的夜色:“現在是淩晨四點半。”
“那又怎樣?”淩曜已經開始換衣服,動作利落,“我早點送你回去,你也早點安全,你應該知道自己麵臨的情況吧。”
他現在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儘快把邵庭送走。
這個人的存在,正在讓他變得不正常,變得不再像那個冷酷、高效、毫無弱點的聖子。那些陌生的情緒、失控的反應,都在一點點瓦解他多年來築起的防線。
如果自己親自把邵庭完好無損地送回警局,教主那個老東西肯定會大發雷霆。
但淩曜篤定,以自己目前的價值和能力,教主最多隻會施加一些無關痛癢的懲戒,絕不會真的把他當作“無用垃圾”處理掉。
他突然覺得……偶爾激怒一下那個掌控一切的老頭子,似乎也挺有趣。
反正他本就是無根之人,像野草一樣被隨意培育和修剪,死了也不會有人真正在意。
或許,偶爾的叛逆,能在這令人窒息的無儘黑暗中,撕開一道不一樣的口子。
而邵庭,就是這個意外的變數。
喜歡快穿之人格補全計劃請大家收藏:()快穿之人格補全計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