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哥哥”,明明自己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白日裡辛苦練功,受了委屈和傷痛,夜裡卻還下意識地,笨拙又固執地用自己最溫暖的地方,為他驅散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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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這樣,把所有的苦和累都藏起來,隻把最好、最溫暖的一麵留給他。
邵庭輕輕歎了口氣,動作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腳從那份令人貪戀的溫暖中抽出來,生怕驚醒了對方。
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解決完內急後,又躡手躡腳地回到床邊。
他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借著微弱的月光,俯下身,久久地凝視著江暮雲毫無防備的睡臉。
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柔軟的嘴唇,那道嘴角的淤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刺眼。
邵庭的心尖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極輕極輕地低下頭,在那片溫暖的帶著少年清新氣息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如羽毛般輕柔卻無比珍重的吻。
“傻哥哥……”他用氣聲低語,指尖虛虛拂過那道淤青,眼神裡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憐惜和深沉的愛護,“放心吧……”
他躺回床上,重新偎進那個溫暖的懷抱裡,聽著耳邊平穩的心跳聲,在心裡默默起誓:
“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你。”
時光荏苒,海州城的年節依舊,卻已是五度春秋。
臘月的寒風依舊卷著海水的鹹腥吹過大街小巷,卻吹不散城中愈發濃鬱的喜慶。
家家戶戶門前掛起了嶄新的桃符,貼上了吉祥的窗花。
空氣中飄蕩著蒸年糕、炸油角的甜香,混雜著孩童們燃放爆竹後淡淡的硝煙味。
城東的深宅大院裡,達官顯貴們府邸燈火通明,笙歌不絕。
精致的馬車載著華服盛裝的賓客穿梭往來,門房收拜帖收得手軟,仆役端著珍饈美饌魚貫而行。
那是屬於鐘鳴鼎食之家的喧囂與排場。
而在城西的尋常巷陌,百姓們也自有其熱鬨。
主婦們忙著灑掃庭院,準備年夜飯的食材;男人們則聚在街角,討論著今年的收成和來年的打算;孩子們穿著或許不是全新、但漿洗得乾乾淨淨的棉襖,追逐嬉鬨,等著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餐和最期待的壓歲錢。
富貴有富貴的過法,窮家有窮家的年味。
海州城便在這樣涇渭分明卻又奇異地和諧共存的熱鬨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振威武館內,也比往日多了幾分過節的氣氛。
演武場邊插上了彩旗,廊下掛起了紅燈籠。弟子們練功時呼喝的聲音似乎也帶上了幾分輕快。
後院那間兩人曾經居住的狹小簡陋的廂房,如今已換成了稍大一些、光線也更明亮的屋子。
雖然陳設依舊簡單,但床鋪桌椅都換了更結實耐用的,窗紙上貼的窗花也更精致繁複了些。
角落的小爐子上,正咕嘟咕嘟地煎著一罐草藥,苦澀中帶著一絲甘醇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
屋內,兩個少年,或許已不能完全稱為少年了——正對坐桌前。
年長的那位,身量已完全長開,已經是十八歲的年紀,肩寬腰窄,身形挺拔如鬆。
他穿著一身靛藍色的新棉袍,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流暢有力的小臂。眉宇間褪去了幾分稚氣,多了些沉穩和銳利,正是江暮雲。
他如今已是武館裡能獨當一麵的師兄,偶爾也會代師授課,指點新入門的師弟們基本功。
他對麵坐著的人,是十五歲少年,穿著一件更顯文氣的月白色新夾襖,身形雖仍顯清瘦,但麵色紅潤眉眼舒展,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病弱蒼白、仿佛一吹就倒的孩子,正是邵庭。
五年來在江暮雲近乎固執的精心調養下,他的身子骨確實好了許多,隻是到底底子虧空,每到天氣轉寒,仍免不了有些咳嗽,溫補的中藥便一直未曾徹底斷過。
窗外傳來師弟們嬉鬨的聲響,邵庭放下手中的書卷,微微側耳聽了一下,唇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
他看向對麵正在仔細擦拭一柄練習用長棍的江暮雲,陽光透過窗欞,勾勒出他專注的側臉和利落的下頜線。
五年的光陰,足以改變許多事。
他們在這海州城紮下了根,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不再是最初那兩個惶惶如喪家之犬、相依為命的孩子。
但有些東西,似乎從未改變。
邵庭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卻立刻引來了對麵人的關注。
江暮雲立刻放下長棍,起身走到爐邊,看了看藥罐的火候,然後熟練地倒出一碗深褐色的藥汁,端到邵庭麵前,語氣是五年如一日的自然和關切:
“小庭,藥煎好了,快趁熱喝。”
海州城的第五個新年,就在這熟悉的藥香和彼此無聲的陪伴中,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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