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聽到陳正清的這麼一句話,黎衛彬要說不吃驚那是絕對不可能。
畢竟張柳外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這段時間陳正清一直都沒有選用新的秘書,但是那也不代表他黎衛彬就有可能成為候選人。
甚至在他看來,誰來做這個秘書都沒問題,唯獨他黎衛彬肯定不行。
原因十分明了。
市委辦那可是書記的後院。
秘書科更是重中之重的核心區域。
不管秘書科的科長是不是書記秘書,但是肯定是書記的人。
自己跟年家華是什麼關係彆人不知道,但是作為副書記的陳正清是肯定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陳正清為什麼還會點名讓自己做他的秘書?
心念電轉間,黎衛彬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都說不通。
然而領導的話都問出口了,他也不可能一直這麼僵著。
黎衛彬明顯察覺到自己手心裡在開始冒汗。
“你不用急著馬上就告訴我,這個問題你可以考慮考慮。”
“秘書科的工作你做的很不錯,不過我聽房婧的意思,你這個科長總想著推陳出新嘛。”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情,但是做事情一定要講究客觀規律,尊重規律,不能一味地理想化。”
“秘書科的工作首先在一個穩字。”
此刻黎衛彬的腦子裡明顯已經有些轉不動了,不是他不夠鎮定,而是眼前這一連串的意外情況讓他短時間內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
陳正清先是問自己願不願意做他的秘書。
緊接著不等他思考明白這裡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立馬又明著點了點他秘書科的工作問題。
但是兩世為人的經驗告訴他,眼前自己麵臨的絕對不是一次簡單的談話,更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選擇。
而是有可能會決定自己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好不好走的重大時刻。
腦海中黎衛彬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作為副書記,陳正清既然知道自己跟年家華的關係,仍然堅持用自己這個秘書,這背後要說陳正清沒有跟年家華溝通過應該是不可能。
再結合此前年家華跟自己說的那句“市委辦不適合你”,那豈不是意味著這兩位大佬已經在某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意見?
陳正清要調任市長了!
突兀地,黎衛彬猛然意識到一個極為明確的動向。
身板筆直地坐在陳正清麵前的凳子上,這一刻黎衛彬仿佛捕捉到了其中最為關鍵的問題。
當即也不再遲疑。
“陳書記,我個人對於給您做秘書的事情沒有意見。”
“就是我沒有相關的工作經曆,怕做不好給您丟臉。”
“至於秘書科的工作,您批評的是,我是有些操之過急了,但是我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
“秘書科作為市委辦公室上傳下達環節最為重要的一個部門,市委的意見能不能很好地傳達下去,下麵的意見能不能很好地為領導所掌握,所用,秘書科的辦事流程和辦事效率十分重要。”
“所以在我個人看來,秘書科有些工作方式確實應該與時俱進,而不能一直用傳統的思想觀念去一味求穩。”
敢說出這種話,黎衛彬的膽子固然大。
但是他也是在賭。
實事求是地說,官場其實並非一個良善之地,好賭的性格在官場既沒有出路,也沒有生存土壤。
但是富貴險中求,有時候敢於賭一次也是一種自信。
如果自己沒有推斷錯誤,陳正清真的會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履新市長的話,那他這種不一味求穩,而是橫衝直撞地求變的想法恐怕才是陳正清履新市長職務之後打開局麵最需要的。
黎衛彬的這一番話說完,辦公室裡突然變得很安靜。
靜到黎衛彬的心跳都不由得開始加速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