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黎衛彬娓娓而談,語氣儘顯平淡,但是話裡的意思卻是不容質疑。
老實說,官場上謝維良的這種舉動多半是不會為領導所喜的,畢竟新領導剛上任,甚至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待滿,你就一股腦地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全部都拋了出來。
知道他為人的領導當然清楚這是他這謝維良做事心切。
但是如果不知道的領導呢?
那恐怕就不是好事情而是壞事情了。
如此作為不是想給領導一個下馬威,那就是想給領導出難題。
然而此刻黎衛彬卻有足夠的耐心,這一次出任柳南鎮的書記,對他而言既是一次重大的考驗,同樣是一個機會。
一個鄉鎮的工作可以說涉及到方方麵麵,整體局麵的把控,經濟社會的發展,人事的考量等等都需要他這個一把手去平衡和協調。
在上級眼裡,他黎衛彬如果能管理好一個柳南鎮,那自然是天下之大,他黎衛彬都可去得。
但是做事也好,管人也罷,他黎衛彬最需要的就是人。
最起碼在陳曉華履新之前,他能用且用的上的人隻有謝維良,對這樣一個人,黎衛彬有足夠的耐心。
“老謝啊,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見謝維良遲遲沒有開口,黎衛彬也不催促他,過了片刻後才笑著問道,謝維良聞言這才仿佛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黎書記,剛剛有點走神。”
“您說的這幾點我都記下來了,您說的對,這個問題確實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您放心,我會按照您剛才說的再把相關的問題做一個分類處理。”
“但是還有一個事情需要跟您當麵彙報,這個問題不能再拖了。”
實際上此刻謝維良也是硬著頭皮在開口。
剛剛黎衛彬打斷他的時候,因為心裡藏著事情,謝維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一經反應過來,他就暗罵自己愚蠢。
眼前的這一位初來乍到,彆說弄明白柳南鎮的情況,恐怕就連鎮黨委班子裡的人都還認不齊全,自己這個時候冒冒失失地衝過來,那不是給領導難堪是乾什麼。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好在聞言黎衛彬點了點頭也沒問什麼,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片刻後。
等謝維良把問題說完,這一回卻輪到他這位書記皺眉頭了,因為謝維良剛剛說的正是關於柳南鎮窯廠的事情。
作為柳南鎮乃至鬆和縣的納稅大戶,柳南窯場的主營業務其實非常單一,那就是燒製用於建築行業的磚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業務是陶器的製作。
這兩個業務每年產生的經濟效益都十分可觀,柳南窯廠就是靠這兩個業務成為了鬆和縣的納稅大戶,而這也是縣裡一直對窯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主要原因。
然而在可觀的經濟效益背後,窯廠的問題同樣不少。
包括極為嚴重的環境汙染,頻發的安全事故等等,眼下謝維良說的即使環境汙染問題,又是安全問題。
就在前不久,柳南窯場所在的大林村突然相繼出現了十幾起人畜中毒的情況,按照謝維良的意思,造成這個問題的主要原因就是窯廠排放的汙水和廢渣造成了當地水資源的嚴重汙染,發病的人畜都是引用了被汙染的水源才紛紛出現了問題。
雖然還不足以致死,但是這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警示了,偏偏窯廠那邊不僅僅不管不問,甚至仍然在繼續肆無忌憚地生產和排放廢渣汙水,據說大林村那邊有村民過去找他麼理論,說法沒要到,反而被窯廠的保安好一通威脅。
在黎衛彬看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環境汙染和安全生產的問題了,而是地痞行為,流氓行徑。
“老謝啊,既然出現了你說的這個情況,那此前鎮裡難道就沒有跟縣裡做過彙報?”
辦公室裡。
沉思片刻後,黎衛彬這才開口問道。
然而謝維良的回答卻讓他更為疑惑。
“黎書記,其實問題一出現我們就已經向縣裡打過報告了,之前兩位領導也先後去縣裡找過分管領導。”
“但是按照縣領導的意思,這個情況需要我們自己跟窯廠那邊進行協商,本來我們也有這個打算,可以您看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兩位領導就……”
“我倒是過去找過他們兩次,但是沒辦法,我連他們石廠長的麵都沒見到。”
屋子裡,伴隨著謝維良的話說完,黎衛彬的臉色也是猛地拉了下來。
鬆和縣的表態確實很令人奇怪,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那為什麼不處理?反而是讓柳南鎮自行去跟窯廠進行協商。
點了根煙猛吸了兩口,黎衛彬腦子裡的思緒也是轉的飛快。
他當然知道這背後肯定是有什麼貓膩,但是這個問題既然落到了他黎衛彬手裡,那不管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他作為書記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那你老謝是什麼意思?”
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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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吸完了一根煙,黎衛彬才再次開口。
然而聞言眼前謝維良卻有些欲言又止。
“你老謝有什麼就說什麼,這個問題不是小問題,而是關係到群眾安全的問題,既然窯廠今天能影響到大林村,那明天就有可能會影響到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