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像根細針紮進鼻腔,陸沉的手指在護士站登記本上劃過,偽造的“陳醫生”工牌在冷光下泛著金屬質感。鏡湖私立醫院的走廊長得像是被折疊過,兩側病房的電子鎖每隔三分鐘發出“滴”的聲響,像極了遺忘廢墟礦脈監測儀的心跳頻率——那裡曾在七年前發生礦石泄露事故,如今成為霍克集團的“記憶清除”實驗場。
他推開寫著“生物製劑儲藏室”的密碼門時,掌心的萬能解碼器正在發燙。玻璃冷藏櫃裡整齊排列著銀色安瓿瓶,標簽上的“x07記憶清除劑”字樣下,用紅筆寫著串化學式——c17h21no4?h2o。標簽角落有極小的玉蘭花印記,正是蘇敏母親李婉清實驗室的標誌。
不鏽鋼推車上擺著廢棄的注射器,陸沉用指紋采集器掃過針頭,熒光屏突然跳出匹配結果:“指紋所有者:李婉清,2022年7月14日登記於鏡湖私立醫院”。他的呼吸頓住,想起鏡湖溶洞的珍珠耳釘,耳釘內側的“蘇”字與這朵玉蘭花,像兩枚相隔三年的印章,蓋在霍克集團的陰謀之上。
護士站的電腦還亮著,陸沉輸入林小羽的表演嘉賓編號,醫療檔案在屏幕上展開:
姓名:林小羽
病因:彩排時出現神經紊亂備注:拒絕配合注射“聲線穩定劑”,稱“聽見聖甲蟲振翅聲”)
照片裡的林小羽後頸貼著膚色貼片,邊緣滲著極細的紅砂岩石粉,與瑟琳娜在假麵舞會上使用的“情緒穩定器”材質相同。
走廊儘頭傳來金屬推車的響動,陸沉迅速套上白大褂,推著裝滿醫療垃圾的推車走向安全通道。經過307病房時,門內傳來低低的啜泣:“我明明去過鏡湖……他們說那是幻覺……”是15號佳麗的聲音,她曾在初賽因“情緒不穩定”退賽,此刻腳踝處的鳶尾花紋身已被洗得發白,像道褪色的傷疤。
程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鏡湖私立醫院的注冊文件在屏幕上顯形,法人代表一欄寫著“周守義”——程氏集團後勤部高管,三個月前突發腦溢血昏迷至今。地址欄“對角巷1912號”與鏡湖溶洞的坐標重合。
“霍克在三年前就滲透了程氏高管層。”他對著耳麥低語,腕表的時光之戒圖騰在桌麵投下陰影,“周守義的指紋被複製,連昏迷病人的瞳孔掃描都能偽造——他們用靈念礦石粉末激活海馬體記憶,在昏迷者大腦裡植入‘虛擬清醒’狀態。”
陸沉的解碼器突然發出蜂鳴,監控錄像在自動刪除前,截到2022年7月15日的畫麵:蘇敏父親蘇明遠穿著白大褂站在冷藏櫃前,手中拿著的x07安瓿瓶標簽上,“李婉清”的簽名旁畫著極小的齒輪與玉蘭花交疊圖案。李婉清正在文件上蓋程氏集團的鋼印,文件標題是《關於靈念礦石粉末臨床應用的風險評估》。
濱海大道的警笛聲穿透對角巷,霍克集團總部的霓虹在雨幕中閃爍。兩周前,警方在遺忘廢墟的入口發現一具嵌著黑桃蛇紋身的屍體,指甲縫裡嵌著鏡湖珍珠粉,手機裡存著鏡湖私立醫院的門禁密碼。死者身份很快被確認:霍克集團後勤部人員,三個月前曾頻繁出入程氏祖宅。此刻,警車載著證物箱駛入霍克大廈,箱蓋上的封條印著“靈念礦石相關物證”。
程起將現場照片傳給陸沉,畫麵裡半張燒焦的紙上有蘇明遠的筆記:“x07改良失敗,蛇形記憶碎片會永久駐留海馬體”。紙的右下角,蓋著程氏祖宅的齒輪火漆印,而日期“7.15”被紅筆圈住,正是蘇敏父母失蹤的日期。
陸沉的推車被撞翻,安瓿瓶在地麵滾出老遠。薇薇安穿著白大褂站在陰影裡,手中的平板電腦亮著林小羽的聲線監測數據,袖口滑落露出與瑟琳娜同款的黑桃蛇紋身,尾端纏著齒輪:“陳醫生對我們的‘明星保養針’很感興趣?”她的高跟鞋碾過一支滾落的安瓿瓶,玻璃碎裂聲裡混著冷笑,“霍克先生說,好奇心重的人,聲帶適合用來測試新的共振頻率。”
陸沉的後背抵著防火門,指尖摸到了程起提前粘在門框上的信號乾擾器。當薇薇安逼近時,他突然按下開關,整個醫療區的燈光轉為血紅色,走廊儘頭的火警警報器發出刺耳蜂鳴。趁對方慌亂捂耳的瞬間,他撿起標簽背麵寫著“7.15鏡湖,第三根石柱”的安瓿瓶,塞進白大褂口袋。
警笛聲越來越近,薇薇安咒罵著衝向安全通道。陸沉迅速將采集到的指紋和化學式上傳給程起,後者的回複帶著顫抖:“醫院股權變更日期是2022年7月16日,周守義的‘昏迷’正是從那天開始。”
電子鎖在警報中全部失效,307病房的門緩緩打開,15號佳麗踉蹌著衝出,手腕內側的黑桃蛇紋身正在滲血——那是記憶清除劑與她自身靈念共振的征兆。“他們在給我們注射礦石粉末……”她抓住陸沉的手臂,指甲縫裡嵌著的鏡湖珍珠粉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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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起站在程氏祖宅的地窖,望著牆上祖父的舊照。1912年的文件顯示,霍克家族曾是程氏守墓人,負責看守鏡湖底的靈念礦脈,而鏡湖私立醫院的法人代表“周守義”,其姓氏“周”正是百年前背叛者霍克?亞伯拉罕的情婦姓氏——原來背叛的種子,早就在血脈裡埋下。
手機震動,陸沉發來的照片裡,廢棄注射器上的李婉清指紋與溶洞珍珠耳釘的指紋重疊,在屏幕上形成完整的安卡符號,符號中心的坐標直指鏡湖溶洞第三根石柱。程起忽然想起父親昏迷前的囈語:“當玉蘭花與齒輪共振,鏡湖的水會洗淨所有謊言。”
濱海大道的浪花拍打著堤岸,警方從霍克集團帶走的證物箱裡,有個標著“19號”的金屬盒,鎖孔形狀正是蘇敏玉佩的龍形輪廓。
陸沉摸著口袋裡的安瓿瓶,標簽上的玉蘭花印記在應急燈下泛著微光。他想起林小羽在舞台上失控時的眼神,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被喚醒的、古老的抗拒——就像鏡湖的水,永遠在試圖衝垮岸邊的賭局。當他走出醫療室,看見警方正帶走薇薇安,後者的高跟鞋跟處嵌著塊紅砂岩石片。
醫療暗戰的硝煙漸漸散去,程起站在祖宅的落地窗前,望著對角巷的霓虹。鏡湖私立醫院的招牌還在閃爍,但法人代表“周守義”的名字旁,已經被警方貼上了封條。
陸沉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手中握著那支關鍵的安瓿瓶。程起望著瓶身,突然發現標簽背麵的“7.15”下方,還有行極小的字:“小敏,去鏡湖找第三根石柱”。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醫療室,陸沉看見15號佳麗腳踝的鳶尾花紋身正在複原,像朵在廢墟裡重生的花。他知道,遺忘廢墟的屍體、鏡湖醫院的營業執照、醫療室的記憶清除劑,都將成為警方起訴霍克集團的證據,而那些被篡改的記憶、被操控的人生,終將在鏡湖的潮汐中,迎來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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