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屏幕的光源讓整個信息中心明晃晃的。
林涵宇忽然的閉眼,讓程宏遠和何大誌都愣了一下。
但不到十秒鐘,林涵宇就睜開了眼,語氣冷靜的看著程宏遠說道:“程隊,我需要滇省主要地區方言的語音樣本,特彆是靠近邊境線一帶的。紅山、文河、德納、版宏、臨洱、普滄…越全越好,語速要快,最好是日常對話或者電話錄音。”
程宏遠不明所以的看著林涵宇。
林涵宇解釋道:“程隊,我在賬戶數據上沒有足夠的專業知識支撐,可能幫助甚微。我換個思路,看看能不能縮小你們的偵查範圍。”
程宏遠若有所思的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立刻吩咐何大誌:“快!聯係滇省兄弟單位,把能搜集到的方言樣本都發過來!要快!”
很快,一組組標注著不同地區名稱的方言錄音文件被傳輸過來。
信息中心內,林涵宇戴上耳機,在周圍不斷的鍵盤和鼠標聲中,仿佛沉浸到了自己的視聽世界。
何大誌拉了拉身邊的程宏遠,低聲說道:“老大,讓他一個人在這兒聽吧!這小子腦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程宏遠點了點頭,借林涵宇過來的時候原本想讓他記住所有的賬戶信息,未來說不定在某個階段能給他們提醒。
但現在看來,林涵宇還有自己的辦案思路,如果能打開一個缺口或者把偵查方向確定,豈不是更好。
而林涵宇的耳朵裡開始響起了各種滇省收集而來的語調奇特、語速飛快的滇南方言,每個音調和音符統統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
林涵宇關閉了音響,再次閉目凝神。
他的大腦如同一個精密的聲紋分析儀,同時也是一個龐大的方言數據庫。將何曉梅描述的“調子極快、卷舌音多”的特征作為核心參數,將一段段播放的方言錄音與記憶深處何曉梅複述的“簡單語音字符”進行高速比對、過濾、排除。
他腦海裡仿佛展開了一幅滇省的語言地圖:
紅山的尾音上揚明顯,但卷舌不夠密集…
文河的音調婉轉,但語速相對平緩…
德納的語速快,有彈舌音,但整體音調偏高…
版宏的更綿軟…
臨洱的語速極快,音節短促有力,卷舌音和喉音非常突出,帶著一種特有的“顆粒感”和急促感!
就是它!林涵宇猛地睜開眼,看著屏幕上一個標注為“臨洱滄耿/源馬邊境地區日常通話錄音”的文件,再次點擊播放。
錄音再次播放出來,是一種極其快速、帶著濃重喉音和密集卷舌的方言,聽起來如同連珠炮,充滿了邊境山地的粗糲感。
“程隊,”林涵宇取下耳機,站了起來,“能麻煩您過來一下嗎?”
程宏遠聞言,從其中一個位置上仰起身來,一看是林涵宇。
“程隊,有一些信息,看看有沒有幫助。”程宏遠一聽,立即走了過來,何大誌也聞聲跟了過來。
林涵宇示意程宏遠戴上耳機,一分鐘不到的對話,很快就聽完了。
取下耳機,看著屏幕上的文件名稱,若有所思。
旁邊何大誌也抓起耳機,點開錄音文件。
聽完之後的何大誌也放下耳機,疑惑的看著林涵宇,“小林,這個有什麼特殊嗎?”
林涵宇解釋道:“我們在審訊何曉梅的時候,她交代說馮翠很可能在她初一離開錦忠市有可能是去到了滇省。”
“因為,她聽到過馮翠電話裡說過類似的話,很流利。”
“而高一的時候,馮翠才返回錦忠市,這三年的時間,很有可能馮翠去的地方就是這裡,或者至少她在滇省的時間,和她接觸最多的人就是臨洱口音的人。”
“三年的時間足以有無數的可能!就算使用假名,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如果能先找到她在當地的痕跡,或許能找到和這麼多賬戶相關的聯係。”
這個精準到具體區域的判斷,如同一束強光刺破了迷霧。
程宏遠精神大振:“快!立刻聯係滇省臨滄市局,請求協查!重點排查臨洱滄耿/源馬邊境地區近十年外來人員,特彆是與錦忠市有關聯、年齡相貌符合馮翠特征的可疑女性!查詢其可能的化名、落腳點、經濟活動!有疑似情況,立刻反饋!”
就在滇省警方開始撒網的同時,經偵隊員對何曉梅那個“幽靈賬戶”的追蹤也陷入了更深的泥潭。
打開了一種可能,林涵宇隨後的工作也隻能跟隨經偵隊的安排,在如汪洋一般的個人、企業的賬戶中尋找各種有可能關聯的賬戶。
他是刑偵,而且關聯的人員集中在這幾個案子當中,也就自然的把關注重點集中在何曉梅、馮翠相關的人員名單和賬戶上。
這其中包括趙長生經營糧油副食店,對外的一個注冊企業“錦忠市隆鑫糧油商貿有限公司”。
因為是商貿企業,一進一出的賬目很明顯,有大筆支出給糧食局的,也有個人、企業的入賬記錄。
加上隆鑫糧油副食店的一些小額資金往來,既複雜,而且關聯性很難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