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禮回來的那天,雨下得像一幅被洗褪色的水墨畫。
我站在主宅的落地窗前,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碾過積水緩緩駛入庭院。車門打開時,先落地的是一把烏木傘骨的生宣紙傘——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款式,傘麵上潑墨的孤雁被雨水暈染,仿佛隨時要融化在雨幕裡。
他的身影從傘下浮現的瞬間,我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還是那件青灰色長衫,卻莫名透出鋒利的寒意。曾經溫潤如玉的眉眼間凝著層霜色,連執傘的手指都透著冷白的光,整個人像一尊被重新雕琢過的玉像,每一道線條都變得清晰而凜冽。
"齊老師..."趙母咬牙切齒的呼喚卡在喉嚨裡。
他收傘的動作帶著陌生的狠勁,水珠濺在玄關的汝窯瓶上,驚得裡麵的芍藥都顫了顫。目光掃過我時,那眼神讓我想起解剖實驗室新換的鋼製器械——冰冷、精確、毫無溫度。
趙明遠一臉狐疑地說道:“不是下午三點的航班嗎?怎麼現在就到了呢?我本來還打算午餐後去接你的呢。”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同時伸出手來,自然而然地摟住了齊司禮的肩膀,然後一同坐進了車裡。
“走,回家!”趙明遠對齊司禮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輕鬆和愉悅。
然而,就在這時,趙母看到他們要離開,急忙衝上前去,試圖攔住車子。她的身後還緊跟著顏嫣,似乎有些慌張。
趙明遠見狀,臉色微微一變,他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母親,冷冷地說道:“下個月排卵期前,彆讓我在彆墅見到她。否則,我可不管您建的這座鵲橋有多牢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它拆掉!”
"我是為你好..."她顫抖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新給我戴上的和田玉鐲硌得生疼,"你看看這孩子,養得多水靈..."
我低頭看著自己腕間的玉鐲,忽然想起上周英語課學的單詞——【fatten】,育肥。現在我就是趙母精心飼養的祭品,隻等吉日送往祭壇。
深夜的主宅靜得可怕。
趙母突然推門而入,門軸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仿佛打破了房間裡的某種寧靜。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裡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安神湯。
“下個月……”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帶著一絲無奈。她緩緩走到我的床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那溫柔的觸感讓我有些恍惚。她身上的檀香味與淚水的鹹澀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味道,讓我感到一陣心酸。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一夜之間多出的白發。那絲絲白發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我這才驚覺,這個一直以來掌控著一切的女人,原來也會變老。
她將安神湯放在我的床頭櫃上,然後默默地坐在我的床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我能感覺到她的心情很沉重,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我端起那碗安神湯,湯的熱氣升騰起來,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吹了吹,然後嘗了一口,那苦澀的味道立刻在我的口中蔓延開來,比宴會那天的茶還要苦上幾分。
然而,儘管這湯很苦,我卻知道,至少在這一刻,我是暫時安全的。在齊司禮那冰冷的目光中,在趙明遠那暴戾的保護下,在這場荒誕交易的短暫休戰期裡,我仿佛找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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