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從瑞士回來那天,上海正飄著罕見的春雪。
趙母罕見地親自去了上海機場,呢子大衣裡裹著新買的摩托羅拉大哥大。弟弟瘦高的身影出現在國際到達口時,身後跟著個穿白大褂的瑞士醫生,手裡舉著個奇怪的金屬盒子——後來才知道,那是他自己組裝的簡易計算機,用的是國外最新型的486芯片。
"這孩子測出來的智商數值..."金發醫生操著生硬的中文,將檢測報告遞給趙母,"比我們研究所珍藏的愛因斯坦腦部掃描圖還驚人。"
趙母手中的翡翠鐲子與搪瓷茶缸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發出了清脆的"當"的一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如同驚雷一般,瞬間將正在打瞌睡的司機老王從睡夢中驚醒。
晚餐時分,弟弟靜靜地坐在餐桌前,麵前攤開著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書籍——《計算機程序設計藝術》。趙母則用公筷小心翼翼地為弟弟夾菜,那動作輕柔而謹慎,仿佛弟弟是一件極其珍貴且易碎的精密儀器。
然而,就在趙母夾菜的瞬間,一塊紅燒肉不慎滑落,掉落在書頁的邊緣,油漬迅速滲透進紙張裡,暈染開來,形成了一串奇怪的二進製圖案。
就在這時,趙母突然在飯桌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掌溫熱而濕潤,上海牌雪花膏的香氣與淡淡的汗味交織在一起。
"小顏啊,"趙母輕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期待,"你弟弟要是能去中科院少年班……"她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正好和我們明遠在深圳的電子廠投資互相照應。"
說這話時,趙母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在我的手心裡輕輕畫著圈,那觸感有些癢,卻也讓我感受到了她內心的焦慮與渴望。
弟弟正用瑞士軍刀拆解收音機零件,聞言抬起頭,鏡片上反射著吊扇旋轉的影子。他當然不明白,此刻我們在趙母眼裡,已經從待處理的麻煩變成了潛力股。
第三天,主宅的會客廳掛起了手寫投影幕布。
趙家的智囊團用教鞭指著油印材料上的規劃圖:我的協和醫學院保送計劃,弟弟的中科大少年班培養方案。每項計劃旁邊都貼著趙家產業分布圖——深圳的電子廠、海南的房地產,用紅色鉛筆連成蛛網般的線路。
"顏小弟的特殊才能,"戴著圓框眼鏡的經濟顧問推了推鏡架,"正好解決我們礦上要引進的自動化係統難題。"陽光透過蕾絲窗簾,照在弟弟剛組裝的簡易機器人上,那鐵皮家夥正哢噠哢噠地走向"五年規劃"幾個毛筆字。
夜裡去廁所,聽見趙母在佛堂打電話:
"...聯姻還得防著親家惦記家產,自己培養的知根知底..."觀音像前供著弟弟組裝的電子念佛機,紅燈閃爍間誦著《心經》,底下壓著深交所的股票行情傳真。
回屋看見弟弟正在拆我的夏普計算器,零件在炕桌上擺成星座圖。"姐,"他舉起個晶振,"這玩意能乾擾趙家的股票接收機。"月光照在他新得的精工表上,表盤反光裡,窗外的葡萄架影子歪歪扭扭,像極了k線圖的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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