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醫學院階梯教室,前排男生校服上殘留的食堂油煙味飄過來,我猛地捂住嘴衝出後門。走廊儘頭的洗手間裡,我趴在洗手台前乾嘔,喉頭湧上的酸水灼得生疼。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狼狽地貼在臉頰上。
這僅僅是個開始。
此後無論何時何地,那陣反胃感總是不期而至——在食堂聞到紅燒肉的味道時,在校門口聞到煎餅攤的油煙時,甚至在趙明遠靠近時,他身上那股混合著煙草和威士忌的氣息都會讓我胃裡翻江倒海。
"忍一忍。"趙母總是這樣說著,遞來溫熱的陳皮水。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另一隻手卻緊緊攥著手機,隨時準備聯係私人醫生。
八周時,趙母迫不及待地帶我去協和做nt檢查。清晨的醫院走廊安靜得出奇,消毒水的氣味讓我又開始反胃。趙母從愛馬仕包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香囊,淡淡的檸檬草香氣稍稍緩解了我的不適。
"雙胞胎。"醫生指著b超屏幕上的兩個小光點,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趙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湊近屏幕,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點著那兩個跳動的光點:"看,兩個囊。"轉頭便詳細詢問醫生關於性彆的鑒定時間,以及雙胎妊娠的注意事項,醫生提醒她我隻是做b超的規培生,注意事項還是要問看診醫生,趙母笑著說我高興糊塗了。看我要起來,迅速拿紙幫我擦肚子上的白色超生耦合劑。
回到家,趙母立刻召來了張阿姨。
"從今天起,廚房以顏小姐的口味為準。"她站在廚房中央發號施令,真絲旗袍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白米粥要用東北五常米,小火慢熬三個小時。酸黃瓜要切得細如發絲..."
我坐在餐廳的藤椅上,看著張阿姨手忙腳亂地記下這些要求。廚房裡飄來陣陣米香,但一想到油膩的菜肴,我的胃又開始翻騰。
"太太,燕窩燉好了..."
"先放著。"趙母擺擺手,"她現在隻吃得下清粥小菜。"說著轉向我,眼神柔和了幾分,"等這陣子過去,媽再給你好好補補。"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清晨,我在洗手間乾嘔的聲音總會驚醒整棟房子。趙母會第一時間出現,手裡端著溫熱的淡鹽水。白天上課時,我的書包裡永遠備著蘇打餅乾和檸檬片。而每當路過學校附近的小餐館,那些飄來的飯菜香都會讓我落荒而逃。
最難受的是見到趙明遠的時候。
他總是不記得換下那身帶著煙酒氣的外套,每次靠近都會引發我新一輪的孕吐反應。趙母每次都說他,讓他下次洗乾淨再主宅這邊。趙母拽著他的衣服角"聞聞,你兒子女兒對你身上味道的反應。"
那天之後,趙明遠開始用檸檬味的須後水,煙也戒了大半。有時深夜回家,我還能聽見他在浴室裡拚命搓洗的聲音,仿佛要把身上在外沾染的氣息永遠洗去。他時不時的深夜回來抱著我睡,撫摸著我的肚子,吻我,吻著吻著就會問我誰的孩子,我說不知道,他就咬我。
唯一能安撫我胃部的,是張阿姨特製的白粥配酸黃瓜。每當那碗冒著熱氣的粥端到麵前,我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趙母讓人從鄉下運來最嫩的黃瓜,用祖傳的方法醃製。她親自監督整個過程,連切菜的刀工都要過問。有時深夜我餓醒,總能看見廚房亮著燈——張阿姨在那裡守著砂鍋,確保任何時候我都能喝到溫度剛好的粥。
某個失眠的夜晚,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張阿姨打盹的身影。灶台上的砂鍋發出輕微的咕嘟聲,米香彌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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