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趙明遠。他終於從窗邊走過來，站在床尾，眼神複雜地看著我的腹部。那裡麵有他的骨血，有他可能從未想過會存在的生命。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趙父打斷。
"既然孩子保住了，就更要按照我的安排來。"趙父的聲音恢複了那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顏嫣出院後直接住到我們家主宅，有專人照顧。明遠，你這段時間彆去打擾她。"
趙明遠猛地抬頭："憑什麼？那是我的孩子！"
"就憑你差點害死它！"趙父厲聲道，然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齊司禮，"你們兩個都離她遠點，等胎兒穩定了再說。"
齊司禮的手從我手中抽走，溫度驟然消失。我看向他，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阿姨..."我輕聲喚趙母，"我能和您單獨住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趙母最先反應過來，她擦乾眼淚，堅定地點頭："當然可以。我在海崖有套彆墅，安靜又適合養胎。就我們兩個人，誰都不打擾。"
我看到趙明遠和齊司禮同時變了臉色。趙父皺起眉頭想反對，趙母卻已經站起身："就這麼定了。我是孩子的奶奶，有權利決定孕婦的休養環境。"
醫生適時地插話："其實孕婦的情緒很重要，她應該和自己覺得舒適的人在一起。"
就這樣，在誰也沒預料到的轉折下，我被趙母"救"出了這個三人牢籠。出院那天，趙母親自推著輪椅送我上車，趙明遠和齊司禮隻能站在醫院門口目送我們離開。透過後車窗，我看到趙明遠一拳砸在牆上，而齊司禮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海崖彆墅比我想象的更美。純白色的建築矗立在懸崖邊，窗外就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我的房間朝東，每天清晨都能看到太陽從海平麵升起，把整個房間染成金色。
"今天感覺怎麼樣？"趙母端著早餐托盤進來，上麵是精心搭配的水果、全麥麵包和孕婦奶粉。
"好多了。"我微笑著接過托盤。孕吐已經持續了一周，但今天早上出奇地平靜。
趙母坐在床邊，看著我小口喝奶。她的眼神柔軟，帶著我從未在趙明遠或齊司禮眼中看到過的純粹關懷。想不想那兩個小子，我讓管家帶著李姨、育兒嫂和兩個寶貝來這邊住了，我一天不見他們想的慌，這邊環境好，他們肯定喜歡。我很驚喜，突然心情都好了。
海崖彆墅的嬰兒房裡，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兩張小床上。三個月大的趙霽已經醒了，正奮力踢著小腿，把繈褓蹬得七零八落。而趙昀則安靜地躺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旋轉的床鈴，時不時伸出小手試圖抓住光影。
"兩個小祖宗，該吃早飯啦。"我輕聲說著，先抱起霽兒。他一到我懷裡就揪住我的頭發，力道大得讓我輕呼出聲。
"輕點兒，小壞蛋。"我點點他的小鼻子，他立刻咯咯笑起來，露出兩個和趙明遠一模一樣的酒窩。
喂完活潑好動的霽兒，我轉向昀兒。他吃奶的樣子像個優雅的小紳士，小手輕輕搭在我胸前，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扇形的陰影。吃完後，他會滿足地歎口氣，就像齊司禮完成一幅畫作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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