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談話聲斷斷續續地透過門縫傳來,趙母壓低的嗓音裡帶著哽咽,父親偶爾回應幾句,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他們說了多久我已經記不清,隻記得窗外的天色從魚肚白漸漸亮成刺眼的慘白,直到查房醫生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場漫長的低語。
"家屬留一個,其他人都出去。"醫生邊說邊掀開我的被子,冰涼的聽診器貼上腹部時,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趙母欲言又止地望向我,父親卻已經沉默地退到走廊。齊司禮站在原地沒動,白襯衫袖口還沾著昨天沾上的血漬,乾涸成褐色的痕跡。
當醫生的手掌壓上刀口的瞬間,我猛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止痛泵的管子隨著劇烈顫抖的身體搖晃,像條透明的蛇纏在腕間。"疼就按這個,"醫生指了指床頭的按鈕,"但彆太頻繁。"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剛才那一下要命的按壓隻是尋常問候。
尿管被扯出時的異物感讓我渾身發僵,齊司禮的手懸在我肩膀上方,最終卻隻輕輕碰了碰輸液管的調節器。"十點以後試著下床,"醫生在病曆本上飛快寫著什麼,"彎著腰走,彆逞強。"他的鋼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個小洞,"第一次排尿要叫護士。"
監護儀的電流聲突然變得很響。我數著窗簾上的條紋,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得很遠:"現在能按止痛泵嗎?"
醫生已經走到了門口,白大褂下擺掀起一小陣風:"實在受不了再按。"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留下一屋子消毒水味和隱約的血腥氣。齊司禮終於開口說了今早第一句話,卻隻是對著呼叫鈴說:"要不要叫護士換瓶水?"
我搖搖頭,突然發現他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窗外直射我眼睛的那束陽光。
哼,心中暗暗思忖著,我竟然如此愚蠢,被他們的溫柔所迷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種錯覺讓我如癡如醉,仿佛忘卻了一切。然而,當我沉醉其中時,他們卻毫不留情地將我拋棄,讓我陷入無儘的痛苦和絕望之中。
就在這時,趙母和李姨一同走了進來,她們的手中提著許多飯盒,似乎是為我準備了豐盛的食物。趙母麵帶微笑地對我說:“來,孩子,喝點粥吧,這是專門為你熬的。”
然而,正當趙母準備將飯盒遞給我時,一名護士匆匆走了過來,她手中拿著一個新的吊瓶,準備給我更換。護士看了一眼趙母手中的飯盒,連忙說道:“這位家屬,病人現在還不能吃飯哦。”
趙母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麼呢?她不是已經好多了嗎?”護士耐心地解釋道:“病人目前還需要排便後才能進食,不過您不用擔心,輸液中含有葡萄糖,可以提供身體所需的能量。”
“遭罪啊,真是……”趙母滿臉心疼地念叨著,聲音中透露出關切。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指揮著大家將食物放置在外間,以便等會兒吃完後可以讓顏嫣下床嘗試一下。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聲突然傳來。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隻見育兒嫂抱著孩子快步走了進來。她輕聲問道:“要不要讓寶寶吃點奶呢?初乳對孩子來說可是最好的營養啊。”
聽到這話,我才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自己的乳房竟然一點也沒有漲起來。趙母見狀,連忙說道:“她這身體狀況,哪裡還會有奶水啊?”然而,育兒嫂卻建議不妨試一試,畢竟有時候即使身體狀況不佳,也有可能會有少量的乳汁分泌。
在育兒嫂的堅持下,她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到我身邊,然後輕輕地將孩子的小臉貼近我的皮膚。就在那一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柔軟感覺湧上心頭,我的心仿佛被融化了一般。
突然間,早上說要把孩子送去齊司禮家的情景在我腦海中閃現,一陣刺痛襲來,讓我不由得心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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