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時,我正坐在陽台的小藤椅上背單詞。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我探頭一看——趙父那輛黑色奔馳已經停在了樓下,趙母正牽著昀兒和霽兒下車。
"糟了!"我猛地合上書,衝進臥室胡亂扯下睡裙。手指在衣櫃裡飛快地翻找,最後抓了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套上。剛係好腰帶,門鈴就響了起來。
"媽媽!"門一開,兩個小炮彈就衝了進來。霽兒直接抱住我的腿,昀兒則舉著手裡歪歪扭扭的畫:"看!我畫的畢業照!"
趙母踩著細高跟走進來,香水味瞬間填滿了玄關:"吃早飯了嗎?"
"額,還沒......"
趙父板著臉看了眼手表:"都六點四十了。"他的目光在客廳掃視一圈,"明遠呢?"
臥室門突然打開,趙明遠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出來,睡眼惺忪:"怎麼來這麼早......"他聲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在陽光下泛著青色。
"還早?"趙母拍了下他的後背,"你爸九點半還有董事會,快去洗漱!"
我趁機溜進廚房,從冷凍層翻出柳嫂上個月給我備的雞湯冰塊。昀兒扒著廚房門框眼巴巴地望著我,說也要吃。霽兒已經自己爬上了餐椅。
不鏽鋼鍋剛架上灶台,就聽見趙父在客廳提高嗓門:"彆給孩子吃這個!冰箱裡凍多久了?"
看著雞湯塊在鍋裡慢慢滲出水珠,我在心裡吐槽趙父。趙明遠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帶著薄荷牙膏的氣息環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上低語:"彆理他,給我加個煎蛋。"
噴泉廣場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彩虹,趙父正牽著兩個孩子,像展示什麼稀世珍寶似的在小區裡轉悠。
"哎,你看看我這倆孫子!"他攔住晨練的鄰居,把昀兒往前推了推,"上周剛拿了少兒圍棋比賽三等獎!"
霽兒趁機掙脫爺爺的手,撲過來抱住我的腿。我彎腰想抱她,卻被趙父一把攔住:"彆慣著,讓孩子多走走。"
路過的阿姨笑著誇了句"真俊",趙父的嘴角立刻揚了起來,背挺得更直了。下棋的老頭們紛紛逗孩子,他更來勁了:"不是我吹,這倆孩子智商隨我兒子......"
好不容易坐上車,趙父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孩子的教育問題。趙明遠從後視鏡裡和我對視一眼,悄悄做了個"忍忍"的口型。
校園裡的梧桐樹沙沙作響,我們在圖書館前和校門前拍了全家福。趙母拉著我在鐘樓拍了單獨合影。我帶孩子在荷花池前拍了單獨合影,和趙明遠在醫學院門口拍了單獨合照,等走到學校有名百年梧桐樹前,我禮貌的問趙父要不要一起拍個照片?他正用濕巾給霽兒擦手。聽到我的詢問,他頭也不抬:"你們年輕人就愛搞這些形式主義。"頓了頓又補充,"既然你非要拍,那就快點。"
鏡頭前,他傲嬌的站在樹下,讓我挎著他的胳膊。快門按下的瞬間,我在他的腦袋後麵比了個剪刀手,老人嚴肅的表情瞬間裂開一道縫隙。
校園的林蔭道上,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趙父趙母去實驗室見李教授後,我和趙明遠帶著兩個孩子往校門口走去。霽兒蹦蹦跳跳地踩地上的光斑,昀兒則一本正經地模仿爺爺走路的樣子,小手背在身後,逗得路過的學妹直笑。
遠遠看見父親的車停在門口,嚴爺爺拄著拐杖顫巍巍地下了車。一見到兩個孩子,老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張開雙臂就要抱:"哎喲我的小曾孫——"
我和趙明遠同時箭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老人家。
"爺爺,您當心腰!"我急忙攔住他。
趙明遠則已經蹲下身,把兩個孩子往嚴爺爺跟前引:"來,跟太爺爺問好,但是不能撲哦。"
昀兒乖巧地鞠了個躬,霽兒卻好奇地去摸嚴爺爺的龍頭拐杖。陽光下,紫檀木拐杖上的雕紋泛著溫潤的光澤,老人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來。
這時小張從後備箱捧出一大束粉色芍藥,層層疊疊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顏姐,這是嚴老昨天談合同時,特意從合作方的花園裡剪的。老爺子說,你畢業照得捧著花才好看。"
我接過花束,馥鬱的香氣撲麵而來。父親站在車邊微笑。
趙明遠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肘,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校門口的石碑旁,不知何時擺好了三腳架。嚴爺爺正指揮著小張:"快,給我們拍張四代同堂!"
父親的手有些粗糙,卻格外輕柔地為我調整著學士帽。他的指尖微微發抖,像是在觸碰什麼易碎的珍寶。帽穗垂下來,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撥到右側,又輕輕撫平我額前的碎發。
"好了。"他退後兩步,眯起眼看了看,又忍不住上前重新整理了一下,"這樣精神。"
我鼻尖突然有些發酸——記憶中父親總是這樣,給我紮辮子時、係紅領巾時,都是這般專注的神情。歲月在他鬢角染上霜色,卻從未改變他指尖的溫度。
嚴爺爺在一旁拄著拐杖催促:"快點,我這把老骨頭可站不了太久。"
父親連忙站到我身邊,手臂虛虛地環著我的肩膀,像是怕碰壞了我的學士服。小張舉起相機時,他突然挺直了背脊,心裡驕傲但此刻也顯得有些拘謹。
"爸,"我悄悄拉住他的手,"笑一笑。"
快門按下的瞬間,霽兒突然從旁邊衝出畫麵,小手高高舉著一朵掉落的芍藥:"奶奶!花花!"
父親終於笑出聲來,眼角的皺紋裡盛滿了陽光。而我的學士帽,在彎腰攔住孩子的動作中,又一次歪向了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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