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遠撥通了齊司禮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嘈雜聲和德牧興奮的吠叫。
"你在家？"趙明遠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原本因為父親那通電話而沉重的心情突然輕快起來。
"嗯，回來了。"齊司禮簡短地回答，背景音裡還能聽到工人搬動家具的聲音。
趙明遠忍不住嘴角上揚，連父親告訴他的那些煩心事都暫時拋到了腦後。"這次準備住多久？"他故作隨意地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很久很久......"齊司禮的回答讓趙明遠的心跳漏了半拍。
"等我回去......"趙明遠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
"好。"齊司禮的回應簡單卻堅定，就像他們之間從來不需要太多言語。
掛了電話，趙明遠才猛地想起——藥的事還沒說。他急忙回撥過去，把父親給他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齊司禮。
電話那頭沉默了有點久，齊司禮的聲音冷靜而謹慎："西藥見效快，但容易留下證據。我配的藥需要幾天才能起效，不過勝在無痕無跡，就算事後追查也發現不了。"他頓了頓，"最重要的是不用口服，隻要放在她附近超過五天就會生效。如果是三胞胎...反應可能會更快些。"
"就用你的。"趙明遠當即拍板，"我明天就回去取。你提前準備好，我讓機器鳥送進去。"
顏嫣返校前特地去探望趙母，卻發現她正在靜養，氣色明顯不佳。為了不讓氣氛太沉悶，顏嫣主動聊起自己的校園生活，提到自己取消了所有課外活動，隻專注學業。
"這樣我心裡踏實。"顏嫣輕聲解釋。
趙母微微蹙眉："孩子，長遠來看，總要給自己留個轉換心情的方式。"她握住顏嫣的手，"至少保留一項體育活動，好嗎？"
"好。"顏嫣乖巧地點頭。
她挪到趙母身邊坐下，猶豫片刻才低聲說："昨天...我和齊司禮把離婚證辦了。他看起來狀態很差..."
趙母長歎一聲，忍不住把趙明遠最近在家發瘋的事也說了出來。說話間，她仔細觀察著顏嫣的反應——女孩臉上既沒有當初提起他們時的嬌羞，也沒有後來的較勁神態，更不見前段時間的痛苦。此刻的顏嫣就像在聽彆人的故事，眼神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趙母心裡明白，這孩子是真的走出來了。
什麼時候走？"趙母拉著顏嫣的手不放，"要不在這住兩天？陪陪我..."她聲音低了下去，"我沒女兒，就那個糟心兒子也不貼心。"
顏嫣立刻會意，親熱地挽住趙母的胳膊："我給你當女兒呀——媽。"
"唉，真好。"趙母眼眶微紅，笑著應了聲。
兩人聊起昀兒和霽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趙明遠帶孩子滑雪的糗事。說到張姐電話裡描述的明遠手忙腳亂的樣子，顏嫣笑得前仰後合，趙母也難得開懷。
正說笑間，房門突然被推開。趙父站在門口，目光複雜地盯著顏嫣看了許久，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欲言又止。顏嫣見趙父神色凝重，指尖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她識趣地站起身："我去洗些水果..."
"不用了。"趙父抬手製止，指尖在檀木桌麵上輕叩兩下，"坐下吧。"他目光在顏嫣和趙母之間遊移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以後家裡的事，你也該學著了解和參與了。"
空氣突然凝滯。顏嫣怔在原地，指甲悄悄陷進掌心——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分明是把她真正當成了自家人。
趙父端起茶杯又放下，杯底在玻璃茶幾上磕出一聲輕響。"有件事..."他小心翼翼的盯著趙母，"精子不是明遠的。"
這句話像塊石頭突然砸進平靜的湖麵。趙母手裡的毛線針"啪嗒"掉在地上，顏嫣則猛地攥緊了沙發扶手——但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
趙父將她們的反應儘收眼底，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深吸一口氣，就怕她們剛放鬆就又得緊張：“精子是我的。"
"啪！"
趙母剛撿起的毛線針直接朝趙父麵門飛去。她猛地捂住心口向後倒去，顏嫣慌忙上前扶住。緩過氣來的趙母聲音發顫："你哪來的精子？該不會是..."她突然瞪大眼睛，"背著我偷偷存的吧？"
趙父臉上窘態畢現，還沒等他解釋，趙母已經撲了上來。他眼疾手快地將人箍在懷裡，順勢製住那雙要撓人的手。
站在一旁的顏嫣進退兩難，正猶豫要不要回避，就聽趙父沉聲道："李家明明控製住了孕婦，卻告訴我人不見了！我懷疑他們另有所圖！"
這句話像按了暫停鍵。趙母瞬間停止掙紮，眼中怒火轉為銳利的思索——幾十年風雨同舟養成的本能讓她立即進入戰備狀態。
"坐下說清楚。"她掙開趙父的懷抱，整理著淩亂的衣襟，語氣已經恢複冷靜，"從頭到尾，不許遺漏。"
趙母聽完冷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紅木扶手："都在惦記趙家的產業呢。"她眼底閃過一絲鋒芒，"自己沒本事賺錢，就想靠權勢巧取豪奪——這樣的家族，走不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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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趙父急忙追問。
"不得民心啊。"趙母斜睨趙父，吐出這四個字時，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趙父猛地拍案："妙啊！我怎麼就..."
"什麼意思？"顏嫣茫然地眨著眼睛，視線在二老之間來回遊移。
趙父見狀搖頭："還是曆練太少。"他轉向趙母，語氣突然沉重，"得抓緊培養孩子們。外頭群狼環伺，萬一我們..."話到此處戛然而止，但未儘之意清晰可聞——他們老了，而年輕的繼承人尚未準備好迎接這場暗潮洶湧的場麵。
"管家，"趙母喚來人，"備兩份禮，要李教授和林教授最喜歡的。"她轉向顏嫣，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以後每次回國都要去拜訪，這是人脈。去了自然些，聊聊家常，還有這學期遇到的難題。"
顏嫣會意——這既是支開她，也是在教她處世之道。她乖巧起身："媽，那我先去了，晚上回來陪您說話。"
"去吧。"趙母含笑點頭。
顏嫣剛要告辭，趙父突然咳嗽一聲："等等！"他板著臉，"怎麼光喊媽不喊爸？"
顏嫣僵在原地，耳尖瞬間發燙。她心裡直嘀咕：這能一樣嗎！喊"媽"是順口，喊"爸"...
趙父抱著胳膊，一副"不叫就彆想走"的架勢。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顏嫣終於敗下陣來。
"...爸。"她蚊子哼哼似的擠出一個字，扭頭就往外跑，差點被門檻絆個踉蹌。
身後傳來趙父心滿意足的輕笑："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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