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一周的高強度救援後，明遠科技的團隊終於接到輪換指令。趙明遠站在臨時停機坪上，看著工作人員小心地將無人機和生命探測儀裝箱。那些沾滿泥土的設備，每一道劃痕都記錄著生死時速的較量。
手機震動起來，是顏嫣的來電。
"司禮傷口感染引發高燒，必須回上海治療。"她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疲憊的沙啞，"我聽說你們團隊..."
"明白。"趙明遠打斷她，"一小時後轉運機場見。"
軍用越野車急刹在臨時機場的跑道上，輪胎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助理小王率先跳下車，轉身和顏嫣一左一右架著齊司禮下車。男人高燒未退，整個人幾乎脫力，膝蓋剛沾地就往前栽，被顏嫣死死摟住腰才沒摔倒。
"小心！"
陸臣不知何時已站在車旁，手裡推著提前備好的輪椅。他伸手想幫顏嫣攏一攏散落的碎發，那縷頭發被汗水黏在蒼白的臉頰上，襯得她眼下青黑更明顯。
"顏嫣，你該休……"
話音未落，趙明遠已大步走來，一把將顏嫣勾進懷裡。他沾著泥漬的作戰服蹭臟了她的白大褂，手臂橫在她肩頭，形成一道充滿占有欲的屏障。
"陸總，"他聲音帶著前線磨礪出的沙啞，"注意分寸。"
陸臣的手僵在半空，鏡片後的目光暗了暗。但下一秒，他已恢複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彎腰調整輪椅高度："齊先生需要優先輸液的藥品已經裝機了。"
顏嫣掙開趙明遠的手，把齊司禮扶上輪椅。男人燒得神誌不清，卻本能地抓住她衣角："珠珠的...線索..."
"你大哥大嫂都安排好了。"趙明遠直接俯身，雙臂穿過齊司禮膝彎和後背，將人打橫抱起，"顏嫣，去飛機上等我。"
他大步走向舷梯，作戰靴踏在瀝青地麵發出沉悶聲響。助理小王抱著醫療箱愣在原地，直到趙明遠頭也不回地吼："傻站著乾嘛？不知道拿東西！"
機艙內，趙明遠把齊司禮安置在擔架床上。轉身時，發現顏嫣正盯著窗外——陸臣站在跑道上，白襯衫被風吹得緊貼胸膛，手裡拿著她落下的衛星電話。
"還看？"趙明遠擰開礦泉水猛灌一口，"他那些心思，你彆說不知道。"
顏嫣收回視線，替齊司禮掖好毛毯："現在我隻想找到珠珠。"
沒得到回應，顏嫣抬頭望向趙明遠，不由得怔了一瞬。短短幾天的救援工作已經在這個向來精致的男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他額前的碎發已經長得快要遮住眼睛，曾經精心打理的發型如今淩亂地支棱著，下巴和兩頰冒出了青黑的胡茬，在陽光下泛著粗糲的光澤。
他的膚色比之前深了好幾個度，高原的烈日和風沙在他臉上刻出了更鋒利的輪廓。眉骨和顴骨的陰影處還沾著沒擦乾淨的灰塵，讓那張原本斯文俊朗的臉平添了幾分野性的淩厲。
最明顯的是他的眼神，從前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桃花眼，現在像是淬了冰的刀鋒，每一個掃視都帶著戰場磨礪出的警覺。
沾滿泥漬的作戰服緊繃在他肩膀上，布料下隆起的肌肉線條比記憶裡更加明顯。袖口卷起露出的手腕青筋凸起，指關節處還帶著幾處結痂的擦傷。
當他俯身時，那股混合著硝煙、汗水和消毒水的氣息撲麵而來，讓顏嫣恍惚間覺得站在麵前的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趙總，而是個剛從火線撤下來的特種兵。
"看夠了？"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啞了許多，帶著一絲疲憊的調侃。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極具壓迫感的陰影。
顏嫣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慌亂地垂下眼睫，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白大褂的衣角："我...我得回去了，醫療隊那邊還有工作..."說著就要往舷梯下走。
趙明遠長臂一伸，直接撐在艙門框上攔住了她的去路。他高大的身形將陽光都遮去大半，在顏嫣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陸臣不適合你。"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那個人的每個眼神都在算計，連送你衛星電話都彆有用心。"粗糙的拇指輕輕摩挲過她眼下青黑的痕跡，"在他那裡，沒有單純的喜歡。"
見顏嫣抿著唇不說話，他乾脆捧起她的臉。掌心的繭子蹭過她細嫩的肌膚，帶著前線沾染的硝煙味。他俯身湊近，直到呼吸都交纏在一起："聽話，嗯？"
最後一個尾音像把小鉤子，在狹小的機艙裡蕩出危險的漣漪。顏嫣能清晰看見他瞳孔裡自己的倒影，還有那些沒來得及刮的胡茬上沾著的細碎血痂，應該是救援時被鋼筋劃傷的痕跡。
遠處傳來助理小王的腳步聲，趙明遠這才鬆開手，卻仍用身體擋著出口。他隨手扯下脖子上已經發黑的紗布，露出結實的鎖骨："到了給你打電話。"頓了頓又補充，"彆接陸臣的。"
明遠站在舷梯口，目光緊鎖著顏嫣倉皇逃離的背影。她低著頭快步穿過停機坪，發絲在風中揚起一道慌亂的弧度，經過陸臣身邊時甚至沒有片刻停留，徑直鑽進了等候的醫療隊越野車。
直到那輛墨綠色的越野車揚起塵土駛離跑道，他緊繃的嘴角才緩緩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機艙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機艙內格外刺耳。
助理小王縮在角落連呼吸都放輕了。入職三年，他太熟悉這位趙總的脾氣，心情好時能笑著給全公司發獎金，和齊總鬨矛盾時連咖啡杯放歪了都要挨訓。此刻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座椅扶手，作戰靴上未乾的泥漿滴在純羊絨地毯上，顯然心情不錯。
"愣著乾什麼？"趙明遠突然開口，嚇得小王一哆嗦，"去告訴機長，二十分鐘後起飛。"他隨手扯開領口沾血的繃帶，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擦傷，"再拿瓶冰水來。"完全當自己助理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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