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安還像被抽走了魂似的，癱坐在大堂那厚重的沙發上，腦袋仰靠著靠背，雙眼失神地望著裝飾華麗的天花板，眼角無聲地滑下淚痕。
林首長也沒走，就躺在不遠處的搖椅上，閉目養神，手裡慢悠悠地盤著兩個核桃，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他既不安慰，也不說話，就這麼任由陸少安在那兒傷心流淚，仿佛在讓他自己體會這成年世界的殘酷和無奈。
珠珠送完秦朗回來，一眼就看到陸少安那副失魂落魄、淚流滿麵的死樣子。
她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在他麵前彎下腰，一張俏臉猛地湊近，與陸少安的臉隻差一個拳頭的距離，能清晰地看到他濕漉漉的睫毛和眼裡的紅血絲。
她嘴角勾起一抹說不清是嘲弄還是彆的什麼的弧度，語氣輕佻：
“吆，陸大少爺，流貓尿了？”
陸少安被她的話刺得一激靈，猛地回過神，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心頭又痛又怒，啞著嗓子：
“滿意了？有了家世顯赫、年輕有為的如意郎君。”
珠珠直起身，雙手抱胸，下巴微揚，毫不避諱：
“那肯定啊。要顏值有顏值，要權勢有權勢，最重要的是——人家會全心全意的待我！”
她刻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
陸少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坐直身體，低吼道：
“我難道不是全心全意待你？！我不僅全心全意待你，我還全心全意愛你！”
愛字出口，帶著孤注一擲的痛楚。
珠珠卻搖了搖頭，臉上那點輕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透一切的冷靜，甚至帶著點憐憫。
“不，不，不。你全心全意愛我，我信。”她再次俯身，目光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對上他的眼睛，然後伸出食指，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地戳在他緊實的大腿根處，那個曖昧又危險的位置，語氣斬釘截鐵：
“你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待我！”
“轟——！”
陸少安隻覺得腦子裡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所有的辯解和怒火都被這句直擊要害的話堵死在了喉嚨裡。
她不信的，從來不是他的愛，而是他能為她做到的絕對忠誠和身心唯一的交付。她太了解他過往的“戰績”。
“你不信我”
他看著珠珠冷靜甚至帶著譏誚的眼神，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慌將他淹沒。
珠珠彎下腰，在他耳朵邊說“我忘不了你家餐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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