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從中山裝兜兒裡掏出個紅信封,往桌上一扔:“你們看看這玩意兒!”
蘇歲歲正拿抹布擦棋盤角上的茶漬,聞言湊過去瞅。
那信封上印著燙金的雙喜字,拆開裡頭是張硬卡紙,請帖上寫著“王中軍孟月喜結連理”.落款日期是下周六。司寒霆拿起請帖掃了一眼,眉頭都沒皺。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司伯威端起搪瓷缸子灌了口涼茶,喉結咕嘟一聲,“這個老王,早年跟我一個戰壕裡爬來的,轉眼就搞出這事兒,看來這事他是鐵了心的,鬼迷心竅!”
他指著請帖上“孟月”倆字,手指頭都抖,“老王頭都六十了!都能當人家爺爺了!”
黑貓蹲在桌角聞請帖上的漿糊味兒,司伯威煩得揮揮手:“去去去!一邊兒去!這老不正經的事兒,貓都嫌臊!”
蘇歲歲把請帖放回信封,輕聲問:“咱們大院的都請了?”
“其他我還不知道,這個是前天早上我出去遛彎兒,碰到了他塞給我的!”
司伯威把茶缸子重重擱桌上,濺出幾滴茶水,“老王老伴兒走了這麼多年,我尋思著他找個知冷知熱的伴兒也正常,可你說這差著三十一歲呢!傳出去讓人怎麼說?我們這幫老戰友聚一塊兒,人家不得戳我脊梁骨說‘你看你那老夥計,老黃瓜刷綠漆’!”
司寒霆遞過毛巾擦桌子,語氣平平:“爺爺,人家結婚是自己的事兒,您跟著較什麼勁。”
“我能不較勁嗎!”司伯威脖子都紅了,“當年我們團裡,老王還算板正,現在倒好,晚節不保!昨個老周還打電話問我去不去喝喜酒,我這臉往哪兒擱?我跟你說,這事兒要擱咱老家,得被人拿唾沫星子淹死!”
蘇歲歲給司伯威續上茶水,溫聲勸:“爺爺,您要是不想去,直接回個信兒說身體不舒服就行,犯不著為這事兒生氣。”
“我就是不想去!”司伯威一拍桌子,震得棋盤都晃了晃,“我已經跟老周說了,就說我高血壓犯了,得在家躺著!這喜酒誰愛喝誰喝去,我丟不起那人!”
“我跟你說歲歲,這孟月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前兒個你李阿姨在菜市場碰見過她,穿得跟個唱戲的似的,抹著紅嘴唇跟賣肉的老張頭撒嬌,非讓人家多搭半兩肥膘——就這德行,能是真心跟老王過日子的?”
黑貓“喵”一聲跳上蘇歲歲的膝頭,爪子扒拉著請帖邊緣。
她下意識把貓抱進懷裡,指尖掐著貓爪上的軟肉,聲音卻聽不出波瀾:“司爺爺,人各有各的活法。孟月……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
司寒霆擱毛巾的手頓了頓,他抬眼看向蘇歲歲,見她低頭逗弄著黑貓,眼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有主意?”司伯威冷笑一聲,“我看是眼皮子太高!”
司伯威接過水杯,壓低聲音說,“我跟你們說個悄悄話,這事兒啊,是孟月主動找上老王的!”
“上次王家吵架,院裡的人都聽到了。”
“孟月以前天天陪王老頭散步聊天捶背捏肩,其實呢?老王頭那套房子,還有他每月一百二十塊的退休工資,才是真格的!”
黑貓蹲在請帖上,尾巴尖一下下掃著“喜結連理”四個字。
蘇歲歲看著那貓尾巴,忽然想起上輩子孟月也是這樣,明明自己沒本事,卻總盯著彆人碗裡的肉。
她上輩子被孟海風騙得團團轉,省吃儉用攢錢替他照顧孟家,轉頭他就跟王婉柔好上了,孟月還幫著她哥騙她。
現在好了,孟海風如願和王婉柔結了婚,日子卻是攪合得越來越渾。
這天一早,孟月就拽著王中軍的胳膊往乾休所大院裡鑽。
王中軍穿著件嶄新的藍卡其布中山裝,頭發抹了頭油梳得溜光,被孟月這麼一拽,領口都歪了,孟月又體貼的給他理正。
孟月穿了件亮粉色的確良襯衫,褲腳卷著,腳蹬一雙塑料涼鞋,手裡攥著一遝紅信封,見人就往前湊。
“張阿姨!忙著呢!”她嗓門兒又尖又亮,直往蹲在門口擇豆角的張桂芬跟前湊。
張桂芬正眯著眼摘豆角絲,聽見聲兒眼皮子都沒抬,“喲,這不是孟月嗎?今兒咋有空上我這兒來?”
孟月跟沒聽出話音似的,把紅信封往張桂芬膝頭一放:“張阿姨,我跟老王下周六結婚,給您送喜帖來了!到時候您可得賞光啊!”
張桂芬捏著豆角的手頓了頓,瞅了瞅旁邊站得直挺挺的王中軍,又瞅了瞅孟月那身紮眼的粉襯衫,嘴角撇了撇:“結婚?好事兒啊!就是……老王,你這頭發抹這麼多油,不怕熱著?”
王中軍尷尬地笑了笑,還沒說話,孟月就搶著說:“張阿姨,您懂啥!這叫精神!不像有些人,老胳膊老腿的,整天蹲門口擇豆角,見著喜事兒都不樂嗬!”
張阿姨“呸”地吐了口唾沫星子,把喜帖往地上一扔:“我可不敢樂嗬!我們老張家可沒這福氣,娶個能當孫女的媳婦!這喜酒啊,你們自己喝吧!”
孟月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可轉眼又堆起來:“不喝拉倒!有的是人樂意喝!”
說著拽起王中軍就往隔壁走。
王中軍回頭瞅了眼地上的喜帖,想彎腰撿,被孟月狠狠掐了把胳膊:“撿啥!臟了手!”
轉過彎兒就看見李大爺跟幾個老頭在下象棋。
孟月立馬換了副笑臉,扭著腰就過去了:“李大爺!下著呢?”
李大爺抬眼瞅了瞅他倆,手裡的“車”往棋盤上一拍:“哦?是老王和……孟月啊。啥事兒?”
孟月把喜帖往棋盤邊兒上一放:“李大爺,我跟老王要結婚了,給您送帖子來了!下周六,您可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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