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挑了挑眉，分明覺得這猴子不對勁——方才那瞬間，他似乎瞥見老嫗袖口有靈光一閃，再看孫悟空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心裡頭也打起了鼓。但見對方擠眉弄眼的樣子，便知是有不能說的緣由，索性順著他的話頭往院裡走：“算你識相，要是敢糊弄我，看我不把你猴毛拔下來做撣子！”
孫悟空嘿嘿笑著應承，眼角餘光卻瞥見那老嫗正站在廊下往這邊看，嘴角噙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手裡的針線穿得又快又穩，針腳在布麵上繡出朵不起眼的山茶花，花心處卻隱有雷光流轉。他心裡一凜，趕緊拽著哪吒加快了腳步，心裡頭把這趟渾水罵了千百遍——這西行路，真是越來越熱鬨了！
哪吒跟著孫悟空往院裡走，風火輪的焰光在青石板上投下兩道晃動的影子。他斜眼睨著身旁這猴子——方才那瞬間，孫悟空喉結滾動的弧度都比平時大了三分，耳根子還泛著點不自然的紅，哪像是沒事的樣子？
尤其是那老嫗看過來時，猴子攥著金箍棒的指節都泛了白，那眼神躲閃的模樣，活像偷桃被逮住的潑猴。
“哼，還說沒事。”哪吒心裡冷笑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混天綾的邊緣。能讓這膽大包天的孫猴子嚇得不敢吭聲，這老嫗的來頭怕是小不了。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廊下的老嫗，對方正低頭納鞋底，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花白的鬢發上，看著倒真像個尋常的山野老婦。可方才那一閃而逝的靈光，分明帶著上古神隻的威壓，絕非普通精怪能有。
“這猴子，定是認出什麼了。”哪吒暗自思忖，腳步卻沒停。既然孫悟空不敢說，必然有他的道理，暫且先看看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是若真有什麼凶險，他可不會讓這猴子一個人扛著——畢竟，當年在天庭並肩打過架的情分，可不是白來的。
哪吒腳一點，風火輪的焰光斂了斂，落在青石板上時帶起陣熱風。他雙手抱胸，抬眼看向廊下的老嫗，語氣裡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桀驁：“老太婆，我們師徒幾個趕了半天路，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你這院裡看著有煙火氣，不如賞口熱飯吃？”
話雖說得直接，眼神卻沒閒著——方才那老嫗袖口的靈光他沒看錯，此刻再瞧，她納鞋底的手指雖顯枯瘦，指尖卻泛著層淡淡的玉色，絕非尋常老婦能有。
黎山老母聞言，放下針線抬起頭，臉上的皺紋堆成朵菊花，聲音卻溫和得像山澗的泉水：“哎喲，瞧我這記性，光顧著看你們趕路辛苦，倒忘了請你們進屋。”她站起身，拍了拍布裙上的線頭，“灶上燉著雜糧粥，還有剛蒸的野菜團子，不嫌棄的話，快進來趁熱吃。”
說著便轉身往灶房走，步履看似蹣跚，可裙擺掃過門檻時，那道半舊的靛藍裙角竟無風自動，隱有流光一閃而逝。
哪吒瞥了眼身旁的孫悟空，見他正縮著脖子裝模作樣看天上的雲，嘴角卻繃得緊緊的。他心裡越發篤定——這老嫗來曆不凡，猴子定是知道些什麼，隻是被拿住了把柄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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