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維熔爐的爐壁正在滲血。
紫金色的星語花熔漿與灰黑色的混沌藤熔渣在壁麵上凝成猙獰的血管,每根血管都在泵動著滾燙的“維度熔液”,注入爐底那團跳動的“萬維火種”——火種的焰心已分裂成七瓣,每瓣焰心都纏著根半透明的“影蝕之絲”,絲上掛滿各維度的瀕死哀嚎:十三維度的花田在熔液中發出爆米花般的爆裂聲,十七維度的虛實之牆熔成淌著淚的玻璃,二十五維度的回聲花田被燒得隻剩串銀灰色的氣泡。
“第七瓣焰心要滅了!”暴烈的咆哮從爐東傳來,那是“燼滅維度”的焚天者,他的皮膚由凝固的岩漿構成,此刻左臂已被影蝕之絲纏成灰黑色,岩漿血液在絲間凝成焦塊,“守爐人呢?!再不來這爐就得炸了!”
爐西的“冰骸維度”族裔同時嗬出白霧,他們的骨骼由絕對零度的冰晶組成,此刻卻在影蝕之絲的纏繞下冒出黑煙。冰巫“霜”突然掰斷自己的冰指,飛濺的冰晶中閃過冰骸族與鏽鐵維度的鍛鐵僧共同凍結影蝕的畫麵,“彆喊了!守爐人早在三年前就帶著‘火種圖譜’鑽進影蝕之絲了!現在能指望的,隻有這些從各維度煉獄中爬出來的‘爐渣’!”
她的話音未落,萬維火種突然發出刺耳的爆鳴,第八瓣焰心的裂縫中噴出瀝青般的“影蝕母液”,母液裡炸出無數新的身影:
——“骨哨維度”的吹骨人,他們的喉嚨裡插著各維度生物的遺骨哨,此刻哨音正被影蝕母液扭曲成哀樂,最年長的“骨”吹響的守林人骨哨,本應召喚共生的混沌藤,此刻卻引來影蝕之絲的瘋狂纏繞。
——“鏡墟維度”的碎鏡者,他們的身體由無數鏡麵碎片組成,此刻碎片正被影蝕母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年輕的“鏡”鏡麵上映出的雙生鏡靈握手畫麵,正在母液中皸裂成蛛網。
——還有“血契維度”的噬血者,她的嘴唇永遠沾著新鮮的血,血珠裡封存著各維度的共生契約:有的是光明與黑暗的停戰協議,有的是虛實生物的跨維誓言,此刻卻在影蝕母液中化作黑色的蒸汽。
俞小晚的雙生花胎記在此時炸開,血珠濺在最近的影蝕之絲上,竟讓那根絲發出殺豬般的尖叫。她這才發現自己站在爐底的“祭火台”上,台基刻著的四十九道“維火紋”已燒斷四十二道,僅存的七道正被影蝕母液啃噬,發出頭發燒焦的惡臭,與她掌心那半塊程晏深的晶片產生共振。
“是雙生花血脈!”噬血者突然舔掉嘴角的黑蒸汽,血珠裡燃起幽藍的火,“三年前守爐人留下血咒——‘雙花焚身時,火種歸位日’!快!把你的血潑進焰心的裂縫!”
程晏深的機械臂殘影從晶片中衝出,玄鐵匕首的虛影斬斷三根影蝕之絲,卻在落地的瞬間化作新的絲藤,“彆信這吸血的!”殘影的機械眼因過載而發紅,“三姨太的最後筆記畫著祭火台——這些維火紋是‘影蝕放大器’,你的血會讓它們把火種啃得連灰都不剩!”
他的話音未落,碎鏡者中突然爆發出玻璃碎裂的尖嘯,他們鏡麵上的共生畫麵被影蝕母液強行剝離,在半空組成扭曲的“叛契”:雙生鏡靈的握手變成相互刺穿,守林人與混沌藤的共生化作絞殺,最刺目的是程共生與周若璃的虛影,正將探維隊的隊員推向影蝕之絲。
“是守爐人搞的鬼!”吹骨人“骨”突然用斷牙咬碎守林人骨哨,碎片中閃過守爐人鑽進影蝕之絲前的最後畫麵,“他根本不是犧牲!是把自己的影子融進絲裡,讓影蝕學會模仿‘共生’的模樣!”畫麵的背景裡,守爐人手中的火種圖譜正在燃燒,灰燼中飄出半行字:“隻有讓火種吞噬所有維度的‘偽共生’,才能煉出絕對純粹的‘真共生’。”
影蝕母液在此時突然沸騰,所有影蝕之絲同時轉向,瘋狂撲向那些帶著“真共生”記憶的新角色:焚天者的岩漿血液被絲藤吸走,露出他與冰骸維度的霜共同熄滅維度大火的畫麵;碎鏡者的鏡麵碎片加速碎裂,裡麵藏著的鏡墟族與泣靈維度的淚晶族修補裂痕的記憶化作黑蒸汽;吹骨人的骨哨全部崩斷,守林人與混沌藤的共生哨音被影蝕扭曲成催命符。
“絕對純粹的真共生……就是把我們都變成沒有記憶的影子!”焚天者突然撕開自己的胸膛,岩漿心臟在影蝕之絲中劇烈跳動,“老子寧願在偽共生裡燒成灰,也不要這種狗屁純粹!”
吹骨人突然將所有斷哨拋向萬維火種,哨音在接觸影蝕母液的瞬間爆發出金色的光,暫時逼退了絲藤,“還有一個辦法!”他的喉嚨在光中迅速消融,“守爐人當年在焰心最深處藏了‘萬維偽共生’——那是所有維度最真實的愛恨糾纏,足夠撐破影蝕的肚子!但需要有人帶著程共生的光形碎片,跳進影蝕母液的源頭!”
焚天者突然抓住最近的影蝕之絲,岩漿血液順著絲藤逆流而上,“我來送!”他的皮膚在母液中迅速焦化,露出裡麵的骨骼,“燼滅維度的老東西說過,最烈的火,總得有人當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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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鏡者們同時撲向焚天者,用鏡麵碎片反射火種的金光,為他爭取時間;噬血者將血珠灑在絲藤上,暫時凍結了影蝕的蔓延;吹骨人的最後一口氣化作金色的哨音,震碎了擋路的影蝕之絲。焚天者的身體在母液中逐漸透明,他卻笑得像個瘋子,將程共生的光形碎片——那枚藏在晶片裡的紫金色光點,猛地摁進影蝕母液的源頭。
“程晏深!老子替你燒這一把!”
紫金色光點在接觸源頭的瞬間爆發出太陽般的光,焚天者的身影在光中化作灰燼,而萬維偽共生——那些被影蝕吞噬的爭吵與擁抱、背叛與原諒、仇恨與和解,突然從影蝕之絲的每個毛孔中噴湧而出:
雙生鏡靈在光中互相道歉,守林人與混沌藤的絞殺化作擁抱,最耀眼的是程共生與周若璃的虛影,正合力將探維隊的隊員拉回安全地帶。這些真實的記憶像滾燙的岩漿,在影蝕母液中瘋狂奔湧,將那黑色的液體衝得節節敗退。
“就是現在!”程晏深的機械臂殘影突然與晶片融合,玄鐵匕首的虛影刺穿影蝕母液,將俞小晚的血珠挑向萬維火種,“三姨太的筆記藏著後手!祭火台不是放大器,是‘共生調和器’!需要‘不純粹的愛’才能激活!”
俞小晚的血珠砸在焰心的瞬間,殘存的維火紋突然亮起,將萬維偽共生與火種連接。銀灰色的火焰猛地竄起,包裹著奔湧的真實記憶,卻在焰心中心凝結出從未有過的色澤——那是糅合了紫金色、灰黑色、銀灰色的“混沌共生焰”,焰中既有程共生光形的溫柔,也有周若璃骨棋的尖銳,既有探維隊的爭吵,也有他們背靠背的決絕。
影蝕之絲在此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它們在混沌共生焰的灼燒下寸寸崩裂,萬維火種的裂縫中傳出守爐人真正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錯了……純粹從來不是剔除所有雜質,是帶著所有傷疤還能抱在一起……”
當煙塵散去,爐底隻剩下俞小晚和捧著焚天者最後一塊焦骨的霜。新角色們都已化作火種上的焰紋,隻有焚天者的笑聲還在爐中回蕩:“火種圖譜的最後一頁說,萬維熔爐不是終點,是讓所有維度明白——會吵架的共生,才是活的。”
霜突然將焦骨塞進俞小晚手裡,焦骨上的岩漿紋路正在重燃,映出焚天者最後的記憶:他在跳進母液前,正用岩漿在自己的骨頭上畫雙生花,花瓣裡寫著“痛快”兩個字。
俞小晚的眼淚落在焦骨上,萬維火種突然射出銀灰色的光,照亮了爐外無數正在重建的維度剪影。她握緊焦骨轉身,雙生花胎記與火種的焰紋同步跳動,在她身後,新的維度坐標正在浮現——那是所有真實的愛恨共同孕育的,帶著傷疤的“生生不息”。
而在十三維度的花田,那株銀灰色的共生花突然綻放,花瓣上的焦痕與露珠交織,像無數個愈合的傷疤。程晏深的機械臂殘影與俞小晚的手相握,他們的影子落在花瓣上,與焰紋重疊成新的共生契,契文的最後一句正在自動書寫,是焚天者的筆跡:
“下次吵架,記得留塊烤紅薯給對方。”
爐外的虛空中,影蝕之絲的最後一截突然化作銀灰色的種子,順著光流飄向新的維度坐標,種子的紋路裡,藏著萬維熔爐的溫度,和所有不純粹卻滾燙的共生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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