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深的指尖劃過競標書的燙金封麵時，俞念深正用蠟筆在文件袋上畫機械花。孩子的蠟筆突然斷成兩截，其中一截滾到桌底，露出地毯下藏著的微型監聽器——金屬外殼上的紋路，與程老太太拐杖頭的齒輪完全吻合。
“爸爸，這個亮晶晶的是什麼？”念深的小手夠不到監聽器，隻好拽著程晏深的機械臂搖晃，袖口露出半截銀鏈，掛著的機器人吊墜與俞小晚脖子上的u盤同款。
程晏深的機械眼閃過紅光，監聽器的信號源指向三樓休息室——林薇薇的父親林董正在那裡打電話，聲音透過牆壁傳來：“……確保程氏的競標方案泄露，讓俞小晚贏……”
“舅舅，小晚阿姨的車到了！”子琛突然從落地窗跑回來，手裡舉著平板電腦，屏幕上俞小晚正從黑色轎車裡出來，王景明緊隨其後，公文包的鎖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是俞父生前慣用的品牌，鎖芯與程晏深書房保險櫃的型號一致。
程晏深突然按住兩個孩子的肩膀，機械臂展開成盾牌護住他們：“待在這裡彆動。”他的靴底碾過監聽器，金屬碎裂的聲音裡，三樓傳來茶杯摔碎的脆響。
競標大廳的水晶燈突然暗了兩秒，再亮起時，俞小晚已經站在簽到台旁。她今天穿了件銀灰色西裝，袖口彆著的機械花胸針，與程晏深領帶上的那枚是同係列——三年前他求婚時，定製了一對“共生花”胸針，她的那枚後來被他扔在垃圾桶裡，又被程伯偷偷撿回來，現在不知怎麼到了她手上。
“俞總倒是準時。”程晏深走過去時，機械臂的齒輪故意發出哢嗒聲，“準備好認輸了嗎？”
俞小晚的鋼筆在簽到簿上劃出鋒利的弧度：“程總不如關心下自己的方案，彆又像三年前那樣，靠偷來的技術贏競標。”她的筆尖突然停頓，在“俞小晚”三個字旁邊，多了個小小的機械花圖案，與念深畫的如出一轍。
王景明突然湊近，低聲說：“服務器檢測到異常訪問，和三年前入侵俞家係統的ip一致。”他的眼鏡反射著大屏幕的光芒，上麵正播放程氏集團的宣傳片，鏡頭掃過程父的辦公室時，書架上的一本書引起俞小晚的注意——《機械共生原理》，作者署名被膠布貼住，露出的半截姓氏是“俞”。
“那本書……”俞小晚的指甲掐進掌心，她在父親的遺物裡見過同款，隻是扉頁多了程父的簽名。
程晏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突然按下藍牙耳機：“把三樓休息室的人帶過來。”機械臂的合金刃輕輕抵住王景明的後腰，“王總監，三年前你辭職那天，是不是也去過程父的辦公室？”
王景明的臉色瞬間發白，公文包的鎖扣突然彈開，掉出半張泛黃的照片——俞父和程父在實驗室握手，背景裡的機械臂模型，與程晏深現在用的這隻幾乎一樣。
“這是……”俞小晚的聲音發顫，照片背麵的日期顯示，拍攝時間比程老太太說的“決裂日”早了整整半年。
“小晚阿姨！”子琛突然從二樓跑下來，手裡舉著個燒焦的硬盤，“機器人說這是爺爺藏在通風管裡的！”硬盤外殼的編號，與程氏服務器的備用硬盤一致。
程晏深的機械臂突然接入大廳的監控係統，三年前的畫麵在大屏幕上炸開：林董的助理撬開俞家的服務器，程老太太站在一旁指揮，林薇薇舉著相機拍攝“俞父盜竊技術”的假證據，而程父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儘頭，手裡攥著心臟病藥瓶，臉色慘白如紙。
“原來我爸是被你們逼死的！”俞小晚突然將鋼筆砸向程晏深，筆尖擦過他的臉頰，在機械臂上劃出火花，“他死前還在修改合作方案，你們卻把他的手稿當成罪證！”
程晏深的機械核心發出刺耳的警報，他突然拽開襯衫，胸口的機械輔助器顯示著異常數據——三年前程父去世那天，他的心率曲線與監控裡程父倒下的時間完全重合，就像某種血脈相連的感應。
“程總，俞總，該入場了。”主持人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對峙，林董笑眯眯地走過來，拐杖在地上敲出規律的節奏，“聽說程氏這次的方案，用了最新的共生技術？”
俞小晚突然笑了，從王景明手裡拿過公文包：“巧了，我們俞氏的方案，用的是三十年前我爸和程父共同研發的原型。”她按下包上的按鈕，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展示出兩台機械臂協同工作的畫麵——一台刻著程氏的齒輪，一台嵌著俞家的玉蘭花，正是照片裡那台模型的升級版。
程晏深的機械臂突然失控，合金指深深掐進掌心。他認出這個技術，程父的保險櫃裡有份未完成的圖紙，署名處是兩個交叉的名字：程敬言，俞振庭。
“這不可能！”林董的拐杖突然掉在地上，“當年明明已經銷毀了所有……”他的話音未落，大屏幕突然切換畫麵，顯示出林家賬戶向程老太太轉賬的記錄，附言寫著“感謝處理俞家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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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嘩然。程晏深的機械眼鎖定林董的手腕，他戴的手表與入侵俞家係統的ip地址綁定，表帶內側刻著的“林”字，被汗液浸得發黑。
“念深！”俞小晚突然衝向二樓，程老太太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手裡舉著剪刀抵著孩子的脖子，銀釵上還沾著血跡——是子琛試圖保護弟弟時被劃傷的。
“放了他！”程晏深的機械臂彈出合金刃，“我退出競標，程氏的技術分你一半！”
“晚了！”程老太太突然笑了，剪刀在念深頸間劃出紅痕，“今天要麼程家身敗名裂，要麼這孽種替他外公償命！”她猛地扯斷銀釵，尖銳的釵尖指向念深的眼睛，“你爸當年要是肯聽我的，哪有今天的事！”
念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手裡的機器人吊墜發出強光，投影出程父的影像——老人坐在病床前，對著鏡頭說：“阿晏，爸爸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小晚一家……找到那本《機械共生原理》，第108頁夾著真相……”
影像消失的瞬間，程晏深的機械臂穿透天花板，拽下通風管裡的金屬盒——裡麵正是那本簽名完整的書，第108頁夾著程父的遺書：“程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留給俞小晚的孩子……”
“這不可能！”程老太太癱在地上，剪刀當啷落地，“程家的產業怎麼能給外人！”
“他不是外人。”程晏深抱起念深，機械臂輕輕擦去孩子臉上的淚，“他是程家的繼承人。”他看向俞小晚，眼神裡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小晚，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
“競標結果出來了。”王景明突然舉起平板，屏幕上顯示著最終得分——程氏與俞氏並列第一，按照規定，兩家需要合作開發城東產業園。
俞小晚的鋼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筆尖劃過“合作方”三個字時，與程晏深落下的機械簽名重疊在一起。
“程總，合作愉快。”她的聲音沒有溫度，轉身時，念深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又指了指程晏深的機械臂。
孩子的小手在兩人之間搭起橋，程晏深的機械指輕輕覆在俞小晚的手背上，齒輪與皮膚的觸感交織，像三十年前那兩台並肩工作的機械臂。
“爸爸，小晚阿姨的手好涼。”念深的聲音打破沉默，“機器人說，相愛的人要牽手取暖。”
俞小晚的鋼筆突然掉在地上，程晏深的機械臂在她轉身的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腕。
大廳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湧進來，照在他們交握的手上，也照亮了合同末頁那行小字——是念深用蠟筆寫的：“爸爸和媽媽要永遠在一起。”
而在監控死角，林董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一條加密消息：“啟動備用方案，目標是那本《機械共生原理》。”
程晏深的機械眼捕捉到這條信息時，俞小晚突然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帶著警惕，也帶著一絲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的默契。
這本書，顯然藏著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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