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間笑意消散。
眼簾抬起的刹那,瞳孔仿佛結上了一層冰碴子。
寒意順著他冷硬的眉硬漫開。
漆黑的眼底翻湧著暗潮。
空氣仿佛結了一層冰。
洛高順著周自衡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是周自衡的生母。
曾經,在周老爺子五十歲壽宴上,給周老爺子下了藥,爬上周老爺子的周家女傭——朱麗媛。
那個將周自衡帶到這個人世間,卻從未儘過母親責任,隻想著利用周自衡穩固自己在周家地位的自私虛偽的女人。
洛高心說:糟糕!
家主好好的心情,又要被這個自私的女人給攪得稀碎。
朱麗媛知道周自衡不待見自己,可她還是厚著臉皮走到荷花池前,衝著周自衡假惺惺開口。
“阿衡,我聽說昨晚你出車禍了,你沒事吧?”
說話間,朱麗媛抬手,伸向周自衡受傷的右額。
這隻手卻被周自衡冷著臉拍開。
周才昆身邊的每一個傭人,都是洛高精挑細選的。
他們肯定不敢吃裡扒外,去幫一個坐輪椅裡的,失權失勢的老頭子。
周家現在誰掌權,誰得勢,周家上上下下人人都十分清楚。
誰敢為了一個被囚禁的老爺子,暗殺正當權的他?
那個和周才昆裡應外合的人,很有可能不是照顧在周才昆身邊的傭人,而是眼前這個假惺惺的女人。
周自衡的眉眼裡,像是淬了冰,“你怎麼知道,我出了車禍?”
這件事情,除了周才昆知道,就隻有他和洛高還有林聽知道。
心虛的朱麗媛,不敢再看周自衡的雙眼。
她眼神飄忽,結結巴巴,“我,我經過車行,剛好看見江遇送給你的那輛酒紅色紅旗越野車,送去維修了,所以我就猜測,你可能是出車禍了。”
“哼!”周自衡冷哼一聲,“周才昆答應你,我死之後,給你多少好處?”
朱麗媛抬起頭來,委屈得想哭:
“阿衡,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希望你死?
你可是我的親兒子。
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當上了周家家主,想著周家那些女人再也不敢欺負我了。
你要是死了,我能有什麼好處啊?
再說了,我可是你的親媽。”
親媽!
這兩個字,朱麗媛是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的?
自打周自衡有記憶開始,身為親媽的朱麗媛為了能見周才昆一麵,經常故意讓他生病。
不是在大冬天的,把他泡在冰冷的水缸,讓他感冒發燒。
便是親自將他推下樓梯,摔斷腿骨,還要對周才昆謊稱,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
因為隻有他受傷了,周才昆才會見他們母子倆一麵。
更重要的是,隻有他受傷了,周才昆才會給朱麗媛一筆錢。
兒時的傷痛,仿佛燒紅的鐵烙,狠狠地印在周自衡的身心,留下了一輩子永遠無法抹滅的陰影。
如果可以選擇出生,他從來不願意當周才昆和朱麗媛的兒子。
可他的身體裡,偏偏流著朱麗媛的血。
他勾唇冷笑。
嘲笑著自己的出生,也嘲笑著朱麗媛這假惺惺的話語。
這樣的冷笑,讓朱麗媛心裡發麻。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自衡的每一個神情變化,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可是,她心裡還是隻想著自己的事情,“阿衡,你看,你都當上周家家主了,整個周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家產都是你的。你可不可以給媽媽漲點生活費。你一個月給我那三萬塊錢,根本不夠我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