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舍得,如此傷害她。
麵前的柚子,麵色終於緩和了下來,“你真的不會傷害媽媽肚子裡的小寶寶?”
那是她盼了好久的弟弟妹妹。
柚子好希望媽媽把這個寶寶生下來。
柚子也知道,這個寶寶是爸爸的寶寶,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她擔憂地看著江遇。
“柚子也很喜歡這個寶寶,對嗎?”江遇輕撫她的腦袋,“我們讓媽媽把這個寶寶生下來,一起好好照顧它,好不好?”
這是女兒第一次沒有躲開。
他的手掌,更加溫柔,更加小心翼翼,輕撫過女兒的小腦袋時,眼裡有熱淚流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女兒接觸。
女兒終於不躲著他了。
“柚子,爸爸一定會當個好父親,把你和小寶寶撫養長大的。”
柚子沒有說話。
她害怕這個男人說的是假話。
萬一他要傷害媽媽肚子裡的寶寶,怎麼辦。
她一頭紮到媽媽的懷抱裡,“媽媽!”
林聽一手摟著柚子,望向江遇,“你真的不會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
江遇痛苦的目光,慢慢掃向林聽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裡住著一條小生命。
他做夢都盼著,林聽能再為他生個孩子。
可是周自衡的孩子先來到了她的肚子裡。
他被戴了一個綠帽子。
這屈辱,隻能硬生生往肚子裡咽下去。
他深吸一口讓人窒悶的氣息,沉沉歎了一口氣,道,“放心,你喜歡這個孩子,我會視如己出。就像疼愛柚子一樣疼愛他。”
林聽知道江遇說一不二。
可她還是不放心,用謹慎又凶巴巴的眼神,瞪著他,“如果你敢打這個孩子的主意,悄悄讓我流掉這個孩子,我真的會死在你麵前,讓你什麼也得不到。”
“媽媽,你不要死。”柚子抱緊媽媽的手臂,眼淚落下來,“媽媽,我不要你死。”
柚子已經失去過媽媽一次了。
她不想再失去媽媽。
可憐巴巴地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林聽心都要碎了。
她抱緊柚子,“柚子,彆害怕,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保護好肚子裡的小寶寶。以後你就要當姐姐了。”
柚子擦了淚,道,“爸爸要是知道你懷了寶寶,一定會很高興的。”
江遇緊緊咬著後牙槽。
他本想冷聲警告,他不會讓周自衡知道這個消息。
可是想到林聽剛剛痛暈了過去,這才醒過來,又想著柚子小小的心靈容易碎裂,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在兩母女聊著天的時候,他默默地離開了這間讓他窒息的房間。
吳嬸留下來照看林聽。
陳叔則跟著他走出去,“江先生,你還沒輸完液。”
傑西也走上前,“江先生,我讓醫生重新給你輸液吧。”
下一瞬,病了一周高燒不退的江遇,像是一截被砍斷地樹枝一樣,重重地倒在了深色的地毯上。
林聽也是學醫的。
她有流產征兆。
褲子上染了血,沒有經期那般誇張,但是斷斷續續依然會出血。
她知道,這個時候必須絕對臥床休息。
可她此刻躺在江遇的床上。
江遇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
她打算起身,慢慢挪到隔壁去。
剛剛起來,感覺身下麵有東西流出來,嚇得她以為孩子就要保不住了,趕緊又躺了回去。
沒一會兒,江遇身邊的小陳帶著一名女醫生進了臥室,“太太,這是江先生為你安排的保胎的醫生。江先生剛剛出去的時候暈倒了,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安排人,好好替你保胎。他心裡時時刻刻想著你,他從來不想傷害你的。”
林聽沒有應聲。
來的女醫生給她輸保胎藥。
她怕這保胎藥不安全,特意聞了聞,是保胎的硫酸鎂和黃體酮注射液,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陳知道她是學醫的,見她如此謹慎,小陳勸了一句,“太太,先生說了會留下這個孩子,視如己出,不會食言的。你注相信他吧。”
林聽這才應聲,“他要是醒了,替我謝謝他。”
至少,他沒有動讓她流產的念頭。
可是,這不是真心感謝,隻是客套話罷了。
小陳點了點頭,走出去後,把同樣在江遇身邊做事的父母,一個陳叔,一個吳嬸,叫到身邊。
“爸,媽,你們彆幫著太太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江先生對太太也是一片癡情,他們倆破鏡重圓也是好事。”
“況且,江先生也是個可憐人。”
他都病成那樣了,卻時時刻刻關心著林聽。
這樣的男人,是值得原諒的。
吳嬸是個清醒的,她往兒子的腦袋上用力一敲,“他是可憐人,小聽就不是可憐人了嗎?”
小陳摸了摸被打痛的腦袋,臉色嚴肅起來,“反正你們彆再幫倒忙了,要不然江先生真的會發怒的。還有,媽,你彆忘了是誰給你發工資。”
吳嬸:“我寧願丟了這份工作,也不願做違心的事。”
小陳:“反正江先生讓我盯著你們倆,不隻我盯著你們,還有那個藍眼睛的傑西,你們最好彆惹江先生。”
暈倒的江遇,輸完了一瓶點滴。
他醒過來的時候,護士給他換上了新的一瓶藥,用島上罕見的小語種,對他說:
“江先生,你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江遇沒有聽話,他爬起來第一件事情,是高高舉著剛剛換好的輸液瓶,走到林聽的臥室外看了看情況。
見她好好地躺在床上保胎,他這才放心。
晚上。
輸完液的江遇,退燒了,可是還是虛弱的他,第一時間端著晚餐,來到林聽的房間裡。
林聽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做著夢。
夢裡,她喊著周自衡的名字,眉心緊鎖著。
好像是一個噩夢。
“周自衡,小心!”
夢裡,周自衡被周家的人追殺。
一把槍抵在周自衡的身後,嚇得林聽冒了一身冷汗。
從夢中驚醒,見到已經坐到他床邊的江遇,她驚魂未定。
江遇的心裡苦成了黃連。
他病了一周了,這個女人絲毫不關心他,連夢做都在關心著另一個男人。
可是他隻能隱忍,又耐著性子將床頭櫃的魚片粥端起來,勺了一勺粥,喂到她麵前,“醫生說你肚子裡的胚胎剛剛成形,已經下垂了,必須絕對臥床休息。你好好躺著,我喂你吃飯。”
林聽想爬起來,“我自己來。”
寬厚溫暖的大掌,輕輕摁著的她肩,勸道,“你應該知道,什麼叫絕對臥床休息?”
學醫的林聽自然知道,隻好又躺回去。
勺子裡的粥,冒著香噴噴的熱氣,來到了林聽的唇邊,“乖,喝點粥。”
林聽緊抿著雙唇,彆開腦袋,“你放在那裡,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