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蘇家老宅卻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光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齊聚於此,慶祝蘇家剛尋回的真千金——蘇夭夭的二十歲生辰宴。
然而,這盛大華美的表象下,暗流洶湧。無數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角落裡那個穿著素白改良旗袍的少女身上。
她倚著雕花廊柱,手裡捏著塊精巧的草莓慕斯,小口吃著,眼皮半耷拉著,仿佛周遭的喧囂與她隔著無形的屏障。
“嘖,這位真千金……看著也太懶散了吧?聽說早上還鬨出大動靜,把祠堂牌位都砸了?”
“噓!小點聲!蘇董壓著呢!不過……砸祠堂?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誰知道呢,看著就不像能當家的主兒……”
“蘇董今天還要宣布重要事情?彆是跟這位有關吧?她能擔得起什麼?”
細碎的議論聲像討厭的蚊子嗡嗡鑽進耳朵。蘇峻霆和江婉柔臉色微沉,
蘇家四兄弟——不動聲色地移動位置,隱隱將蘇夭夭護在中心,目光銳利地掃向聲音來源處,那些議論聲瞬間低了下去。
蘇夭夭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蛋糕,指尖撚掉一點碎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麻煩,聒噪。
她隻想趕緊走完流程,回去睡覺。早上砸牌位砸得手有點酸。
就在氣氛微妙之際,宴會廳那兩扇沉重的鎏金大門被侍者用力推開。
一股無形的、冰冷肅殺的氣息瞬間席卷了整個喧鬨的會場,如同凜冬驟臨。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排身著黑色作戰服、氣息彪悍如出鞘利刃的保鏢,步伐劃一地開道。
他們中間,一道坐在特製輪椅上的身影,緩緩被推入。
男人穿著剪裁完美的純黑色高定西裝,襯得膚色冷白如寒玉。眉骨深刻,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毫無溫度的直線。
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冰的寒潭,目光所及之處,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他周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恐怖氣場,正是令整個京都聞風喪膽的“活閻王”——陸閻。
推著輪椅的周嶽,肌肉虯結,眼神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全場,
心中卻在瘋狂吐槽:[我的老天爺!少爺非要親自來!
蘇小姐氣場太邪乎,上次抓那怨鬼差點沒把我魂嚇飛……這宴會廳不會也有吧?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陸閻身後,跟著一群同樣氣場強大的人物。
精神矍鑠、穿著暗紅色唐裝的陸老爺子陸鴻儒,拄著蟠龍杖,龍行虎步,臉上帶著點不耐煩的急躁。
他身旁是氣質雍容的陸老夫人,以及陸家三少陸川寒——金絲眼鏡後的桃花眼含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一身銀灰色西裝,妥妥的笑麵狐狸模樣。
再後麵,是穿著騷包酒紅色絲絨西裝的江逾白,桃花眼四處放電,一臉看熱鬨的興奮;
一身筆挺軍裝、肩章閃耀、麵容冷峻如霜的顧淩川;
還有穿著白大褂、外麵隨意套了件休閒西裝、不停推著金絲眼鏡的沈聽瀾。
沈聽瀾旁邊,是一位須發皆白、麵容慈和但眼神睿智的老者,正是沈家定海神針——沈歸鴻沈老爺子。
“嘶……陸家!陸老爺子親自來了!”
“那是……陸閻?!他、他不是從不參加這種宴會嗎?”
“不止!江少、顧少將、沈家老爺子……天!京都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全到齊了?!”
“都是為了……蘇家這位剛認回來的小姐?這、這怎麼可能?!”
滿場賓客的震驚幾乎化為實質,方才那些質疑蘇夭夭的聲音瞬間被碾得粉碎。
蘇峻霆夫婦和四兄弟眼中也閃過深深的震撼,快步迎了上去。
陸鴻儒直接越過兒子,目光精準地鎖定了角落裡的蘇夭夭,臉上的不耐煩瞬間冰雪消融,
堆起無比慈祥甚至帶著點討好的笑容,中氣十足地喊道:
“哎喲!我的乖兒媳!我來給你過生日啦!路上堵車,可急死老頭子我了!”聲音洪亮,震得水晶燈都晃了晃。
全場:“……???”乖、乖兒媳?陸老爺子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