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警頭目盯著滿地銀錢,臉上瞬間堆起笑紋:
“好說!我派兩個兄弟隨你走......其餘人等,放行!”
他一揚手,鐵鏈嘩啦作響,纏繞在竹筏木樁上的鐵索應聲而解。
沉重的鎖鏈墜入江水,驚起數朵銀亮水花,原本被困住的竹筏隨著黃江的晨潮輕輕晃動,仿佛也在為突如其來的“自由”而戰栗。
郭義迅速點出兩名身手利落的同伴:“你們留下照看阿成!”
說完後,他已縱身躍上竹筏,船槳劃破晨霧激起細密水花。
竹筏如離弦之箭劈開江麵,載著裝有蝙蝠的木箱,朝著海防碼頭那道隱約可見的白色桅杆奮力劃去,船尾拖曳出的長長水痕,很快被翻湧的浪濤吞沒。
晨霧在江麵緩緩散開,
苗疆公主舉著望遠鏡的手突然劇烈顫抖——一抹竹影正破浪而來,竹筏上翻飛的撐杆與郭義的身影,在粼粼波光中清晰可見。
當竹筏終於貼近船舷時,她攥著望遠鏡的手全部都是汗水,懸著的心卻化作眼眶滾燙的笑意:“總算是趕上了!”
郭義踩著搖晃的弦梯攀上海輪,粗糲的手掌磨得鐵索發燙。
甲板上風帆獵獵作響,苗疆公主早已立在舷梯口,身後跟著頭戴金穗帽的船長。
她快步迎上前:"郭先生可算來了!這位是商船的船長拉斐爾,專走從安南到東京的航線的。"
“讓公主你們久等了。”
郭義抹了把臉上的江水,向船長抱拳致意。
拉斐爾倚著船舷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金質懷表鏈在陽光下晃出細碎的光:
“郭先生總算是有驚無險。”
他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袖口的鳶尾花刺繡若隱若現,“快隨我看看你們住的艙室,好歹能安置下諸位。”
話音未落,苗疆公主已款步上前。
她遞出一隻火漆封印的牛皮信封,手中還捏著疊得齊整的日元,淡青色紋路在半透明的紙鈔上流轉:“時間緊迫,這是東京收貨人的地址。”她壓低聲音,耳墜上的珊瑚珠擦過肩頭,“信封裡還有你們的身份證明,務必貼身收好。”
郭義雙手接過信封,正要道謝,拉斐爾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先安置行李,等船駛穩了,再請諸位到甲板喝杯朗姆酒,就當接風。”
海風卷著鹹濕氣息掠過船舷,遠處海鷗長鳴,商船汽笛轟然響起,緩緩破開泛著金光的江麵。
彩霞滿天時,
碼頭上的汽笛聲驚起一群海鷗。
苗疆公主攥著繡銀邊的帕子,腕間銀鈴隨著揮手叮咚作響,小龍站在她身側,腰間短刀的穗子被海風吹得獵獵翻飛。
甲板上,郭義倚著鏽跡斑斑的欄杆躬身行禮,身後水手正將最後一卷纜繩拋回岸邊。
“一路小心!”
苗疆公主的聲音被海風揉碎,混著遠處教堂鐘樓的報時聲。
商船煙囪噴出滾滾黑煙,汽笛長鳴三聲,鐵錨破水的轟鳴驚起半江碎金。
船舷犁開的浪濤翻湧著白色泡沫,將碼頭人影越推越遠,唯有郭義手中揮動的灰布包袱,漸漸化作海天相接處一粒模糊的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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